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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贏了,事情或許會有轉機。
等待的時間總是焦急難熬的,待到了第九日的清晨,商寧秀終於是又等來了大太監常喜。
他還托著那柄拂塵,慈眉善目地淺笑著,朝她道:「郡主,陛下有請。」
商寧秀知道,這就意味著這一戰的結果已經出來了。起初她還試圖從常喜臉上窺探一二,後來發現這太監時時刻刻都是這麼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來什麼變化。
她抿了抿嘴,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還是那個寬闊的書房,白天的光線並沒有比那晚的燭火敞亮多少。鄞帝生性多疑,議事的地方沒設幾扇窗子,只有淺淺的亮光透過高聳紙窗朦朧入室。
商寧秀的心裡忐忑不已,她跪在地上,因為接下來即將聽到影響到自己一生的結果,手心出了一層滑膩的薄汗。
「昭華,你的大哥,不愧為我大鄞悍將。」老皇帝的心情相當好,昨天半夜收到前線傳來的捷報,靖州城破,鄞軍大獲全勝,他高興得一宿沒有睡著覺,通宵達旦地昭告列祖列宗靈位,心裡一高興就不覺得累,現在終於有功夫坐下歇息,疲倦感來勢洶洶,輕輕打了個哈欠。
一聽這話,商寧秀這些日子心裡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是鬆開了。
然下一瞬,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處,鄞帝緩緩笑著說道:「這樣一來,朕與夏皇的談判就能拉回對等的位置上,只需此刻表示友善,聯姻的效果,將事半功倍。昭華啊,你嫁過去之後,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為何,陛下,臣女不明白……」商寧秀跪坐在地上,像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
鄞帝疲憊地咳嗽了兩聲,接過常喜遞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有力氣接著說道:「為何……昭華,你不明白嗎。朕賜你公主封號,為的就是將你與老二之間的可能性徹底斬斷,偏生你的長兄,看不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二殿下?」商寧秀蹙起了眉眼,茫然不解。
鄞帝輕輕笑了兩聲,悵然道:「什麼主戰,什麼疆土寸步不讓……你以為,朕看不明白老二心裡在想些什麼?他與你們商家交好,與武將交好,大力主戰,為的不就是宣揚強化自己的重要性,從而能架空太子,取而代之嗎。」
「他一步一步的提升了自己在軍中在朝中的聲望啊。」鄞帝的笑意減緩下去,逐漸變得冰冷,「他甚至還想架空朕。」
屋外,宮女敲響門框,俯首進來通報:「稟告陛下,暗衛來報,霖妃娘娘有所異動。」
商寧秀頰邊的冷汗都掉下來了,她聽見鄞帝冷笑了一聲,隨意朝常喜道:「你去處理一下吧,別傷了性命,霖妃留著,必要時刻若是老二還要頑抗,能派的上用場。」
「是。」常喜領了口令出去了,宮女退身出去後,再將大門給關好。
「現在明白了嗎,嗯?」鄞帝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商寧秀的身上,氣息淺淡地說道:「你啊,你們商家,都太死心眼,容易意氣用事,也就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陛下,二殿下對臣女,絕無想法,殿下雖與兄長交好,但臣女與他話都未曾說過幾句,此前臣女議親的對象,是國公府的嫡次子,已然快要說成,若非是後來橫生意外,臣女——」
商寧秀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鄞帝給打斷了:「你還是太天真了。」
鄞帝年邁,臉上爬滿了老人斑,眼角下垂著,即便是精神好時看著也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更遑論現在已有疲態。他靠在椅子裡,緩緩道:「你就要遠嫁了,朕索性多跟你聊兩句。你不知道吧,老二的心思,深著呢,他就是在肖想太子之位。」
「還有什麼事情是這個逆子不敢的,嗯?此番功成,他指不定還要自救一番,重兵逼宮。可朕早就棋高一著,帶著他的生母出宮了。」
商寧秀的呼吸因情緒而變得急促,她跪在地上,慢慢直起了腰杆,已然聽明白了鄞帝對二殿下的嫌隙深重,根本不是一朝一夕所成,而他要將她當作犧牲品送去敵國的念頭,也非三言兩語所能動搖。
商寧秀的眼角緋紅,她控制著眼淚不要往下掉,伸手抹了把,情緒上來了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君臣之儀,憤憤道:
「那陛下就從來沒有想過嗎,為什麼二殿下的聲望日漸壓過太子,內有叛軍作亂,外有強敵壓境,若非二殿下浴血奮戰,何來今日的利好局面,反觀太子殿下呢,他都做了些什麼?三軍陣前拖住主將陪他裝腔作勢,滿腹文采如何,寫那麼多的詩詞又如何,都抵不上一場勝仗解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來得有用,這難道不正是時勢造英雄嗎?」
「你大膽!」鄞帝也是沒想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有膽量當著天顏面前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愣是直到聽完了,才想起來出聲去呵斥她。
商寧秀直直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心裡十分害怕,卻仍敢接著繼續說著:「既然太子無德,又憑什麼不許其他能者發揮所長取而代之,臣女不懂什麼國家大事,臣女只知道,救萬民於水火的是二殿下,帶領大軍一路收復失地還我河山的也是二殿下,那何謂肖想,他憑什麼坐不得那個位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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