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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穆雷將她從巴蛇手裡救下來一直到現在,都沒跟她說過一個字。
男人心裡怒火難消,他那龐大的體格加上陰鬱寡淡的臉色,對於現在受了一連串驚嚇的商寧秀而言實在太過駭人。
商寧秀原本以為那天眼看著叛軍襲擊了隊伍屠殺了所有隨行士兵女使是她人生中不可逾越的一場噩夢,但現在,這種噩夢纏身的窒息感再一次降臨。
穆雷等待這一刻已經太長的時間,現在即使是大鄞皇帝御駕親征殺到了大門口,都不頂用。
「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商寧秀喘不上氣,心高氣傲的郡主畢生沒有說出過這樣卑微求人的言語,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只知道她的一生都即將要毀在這個夜晚。
婚禮場地的篝火慢慢熄滅,狂歡的人們也慢慢散場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帳子裡去,這場盛宴的聲音漸漸落下帷幕,但屬於商寧秀和穆雷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帳子裡的紅燭久久不滅,床頭的紅綢像是鮮紅的血。
時間接近子時左右,漂亮艷麗的異族女人薩丹丹拉著另外一個好姐妹躲在穆雷的帳子外面偷聽。穆雷是整個部落里最強壯的男人,那股濃厚的雄性氣息光是遠看著都能猜到他在床上會是怎樣厲害的角色,薩丹丹戳著姐妹小聲用草原話說:「你快聽,是那個中原女人的聲音吧?哇塞,不愧是庫穆勒爾。」
「我怎麼覺得她這個聲音好像聽起來不太對勁的樣子,她好像很害怕。」姐妹不以為然說道。
薩丹丹:「哎呀你不懂,碰見庫穆勒爾這種極品,她賺死啦。」
「你看你那饞樣,哈哈哈,整個部落里那麼多男的,你就只稀罕庫穆勒爾一個。」
薩丹丹擺了擺手嬌嗔道:「哎呀不聽了不聽了,回家回家。」
商寧秀的眼淚已經哭幹了。
她從沒這樣後悔過為什麼要生為女兒身。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兵器千鑿萬錘,恍惚間商寧秀想起了曾經見過的那位滿臉刀疤的神武大將軍,他一生戎馬,是父親的至交好友,從前時常去侯府做客,後來死在了沙場之上,聽說是萬箭穿身。
大將軍在臨死前,經歷的就是這種痛楚嗎,這太難難熬了,怪不得大鄞律法所有的死刑之中,斬首最輕,最重為凌遲。
後半夜的時候,滿身汗漬的男人才漸漸從極致的巔峰中找回自我。穆雷之前那滿腔的怒火全部熄在了這溫柔鄉中,即便是之前已經想象過很多次這種感覺,卻仍然超出了預期太多太多,這一瞬間男人覺得,娶到了這樣一個寶貝,不管她幹了什麼惹怒自己的事情,睡一覺也都能原諒了。
這一晚商寧秀做了很長的噩夢,渾身滾燙卻發寒發冷,連續兩日幾乎沒有進食,再加上逃跑路上遇蛇再被抓回來逼婚,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連續驚嚇,穆雷的毫無節製成了捶垮堤壩的致命一擊,她病來如山倒,燒得神志不清。
天快亮的時候,穆雷發現了懷中的女人狀態不對勁,甚至都不用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因為她絨毯下的體溫都已經超過他去了。
男人輕輕拍了拍她柔軟的小臉,叫了她一聲沒反應,昏迷中的女人噩夢連連,被他碰到臉頰就下意識地呢喃囈語搖頭往後縮,她緊緊閉著眼,穆雷一看情況不對勁,便趕緊給她套了一層衣服,然後去叫來了維克托。
此時天色還未大亮,就這麼短短三兩天的時間,維克托就已經是第二次被他從夢鄉中吵醒拉過來救急了。
帳子裡的油燈光線溫柔,床上的女人卻是一副極度痛苦的樣子眉頭深鎖,維克托探了探她露出絨毯的一節潔白皓腕,稍稍有些吃驚於女人的狀態。
「嘶,雖然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不過這確實折騰得有點過了,要知道,她畢竟是個中原人,體質本來就比不得我們草原上的女兒,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妻子的話,以後還是把怒火發泄在別的方向上吧。」
穆雷黑沉著一張臉,反駁道:「我沒故意折騰她,正常行事罷了。」
「額……」維克托相信庫穆勒爾不會撒謊騙他,但是眼前商寧秀這狀態也全然不是裝的,男人一邊在醫藥箱裡找藥,一邊轉著腦子猜測道:「那有可能是你們兩個的體型差距有些大了,」
「狗屁,我是個子比你高,但是她也比古麗朵兒要高些,能有多大區別。」穆雷不以為然,心裡多少有些煩躁。
維克托看著穆雷吃癟的樣子哈哈一笑,將藥劑兌了兌,在瓷瓶里搖晃著,揶揄道:「那你就該好好檢討一下是不是行為太粗暴了,畢竟我和古麗朵兒從來沒有弄成這個樣子,你該克制一些的。」
穆雷:「這他娘的還能帶克制的?我連自己叫什麼名字當時怕都想不起來。」
「確實很難,不過……」維克托笑眯眯著一雙眼睛,朝他攤了攤手,朝昏迷不醒的商寧秀示意了一眼,用眼神告訴他這就是後果。
穆雷不做聲了,緊鎖著眉宇,盯著床上臉色煞白的女人。
維克托輕輕打了個哈欠,將所有要用的藥擺在了床頭柜上,一一給男人解釋道:「燒成這樣一定是有傷口,而且應該發炎了,這個綠瓶子口服,早晚各一次,一次一口的量,另外這個白瓶子外敷,先做清理,然後十二個時辰換一次,切記切記,完全癒合之前絕不可再行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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