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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釗勒馬,抬頭冷淡道:「有何貴幹?」
「我等是大夏國軍營來的,奉叱雲大將軍口令緝拿逃犯,還望閣下配合,掀開車簾看看。」
賀釗眉間蹙起,不咸不淡問道:「這是大夏國境內?」
「不是啊。」
「那我憑什麼配合你。」
士兵正要發作,馬車帘子掀開了一角,探出來一隻女人的手,「不得無禮。」
賀釗這才微微垂頭,低聲喚了句:「東家。」
「官爺,小女體弱偶感風寒,受不得塞外風沙,車裡就我一人,還望官爺行個方便。」商寧秀的嗓音嬌柔,一聽便是嬌生慣養的小姐。
那士兵瞧了眼她的手,光滑細嫩,騙不了人,於是便抱拳道:「打擾了。」
士兵回到了領兵身邊,回稟道:「頭兒,裡面是個小娘們,嬌滴滴的,傷寒了吹不得風所以坐的馬車。」
領兵嗯了一聲,再將審視的目光投去了別處,吩咐道:「再找一圈,還找不到就直接挨家挨戶查客棧。」
眼看著夏狗士兵被騙過去了,商寧秀鬆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了馬車裡。
沒走多遠就是鎮門了,門口還有兩個夏兵守在那,但之前就遠遠地瞧見過他們的人去查這輛馬車後放行了,二人便也沒有多加阻攔。
剛一出鎮門,商寧秀就聽見了狗叫聲。
那種中氣十足又凶又狠的聲音,一聽就是體格相當大的獒犬,商寧秀心裡咯噔一下,緊張地攥緊手掌,那巴蛇部落消停了幾個月,別是在這種緊要關頭又來湊熱鬧了。
聞見了血腥味的獒犬相當興奮,照著馬車屁股撲了一把,兩隻大爪子拍打在木頭上,周彪已經默不作聲地抽出了刀子,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摩羅格黑紅的長髮在太陽光下的顏色非常顯眼,他隨意掃了一眼車架,吹了聲口哨將狗喚了回來,那獒犬個頭大,甩著舌頭把鎮口行人們嚇得驚聲尖叫。
商寧秀聽著那狗爪跑動的聲音慢慢遠去,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掀開帘子一角往後偷看了一眼,看見了摩羅格和另外一個異族男人進小鎮去了,兩人的馬囊都是空的,看起來像是要來採買東西。
商寧秀一陣後怕,還好走得早,不然就憑他們之間的種種積怨,要在街上被他給撞上,算是完了。
也是命大,那麼大的雪流都沒能把他給沖死。商寧秀抿嘴腹誹著,丟了帘子又重新坐回馬車裡。
原本從再來鎮到鄞關騎馬不過大半日的路程,但馬車速度慢些,周彪的傷口也受不得劇烈顛簸,時間接近戌時,前頭正好要經過一大片陰翳樹林,即便是有月光也看不清路,賀釗便找了個能落腳的水邊揀了些木柴生了火,準備休息一晚明日再接著趕路。
這一路上賀釗比之前還要觀察得再仔細謹慎些,確定他們出鎮的時候並沒有人尾隨。他並非走的直線,迂迴曲折地繞路,要是再能被那異族人追來,那得是有點三頭六臂的本事了。
周彪下了馬車,將車架讓給了商寧秀休息,他和賀釗一起坐在火堆旁啃乾糧。
他的傷口一直在疼,簡單充飢之後賀釗給他鬆了綁帶換藥,周彪撐在石頭上,對著夜空說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哎,我這一臉的大鬍子都沒了,回去肯定要給那幾個臭小子戲弄。」
賀釗動作麻利換好了新繃帶,隨口應道:「保命要什麼鬍子。」
周彪也就是沒話找話那麼隨口的一句閒扯,憨笑了兩聲沒在意,賀釗收拾乾淨現場之後,看了眼馬車方向,確認這個距離商寧秀肯定是聽不見他們談話內容的,便問他道:「你之前說的和親,具體是怎麼回事,你從哪聽來的?」
「嗯?」周彪有些意外他忽然提起這事幹什麼,但還是回答道:「嗐,這消息能傳進我耳朵里也算是幾經周折了。年前陛下讓武貴妃找了一個技術很好的畫師,把那昭華郡主召進宮去描了一副丹青,那幅畫後來送去了大夏,隨行的護衛裡面正好有一個是我過命的兄弟,他喝多了酒告訴我的。」
賀釗聽著覺得不對勁,擰眉追問:「那大夏答應了和親,也是他告訴你的?一個護衛怎麼能知道這種事。」
「那不是,這個是咱們打盤城的時候,大夏幾個軍官在陣前挑釁時候嚷嚷出來的,言語輕佻很不恭敬,當時對壘的正好是商將軍,且當時昭華郡主人已經沒了,說什麼把第一美人嫁過去就不打了,當時商將軍臉都氣綠了,殺得賊猛。大家都以為這只是夏狗的故意挑釁,但因我知道這一點內幕……」
周彪粗糙還帶泥巴的手指對在一起轉著比了個手勢,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對他道:「所以這前因後果啊,不就這麼出來了。」
賀釗好半天不說話,沉默半晌後揉著眉心沉聲道:「這也只能算是你的猜測。」
「唉,是不是猜測都不重要了,人都沒了。」周彪打了個哈欠,仰頭靠在大石頭上。
「這跟人是死是活沒關係。」跳躍的火光映襯著賀釗的側臉,他嚴肅道:「一個國家,企圖通過和親換取和平,這原本就是怯懦的表現,如果陛下真的是這麼想的,我對他很失望。」
周彪被他一句話懟的無言以對,張了張嘴最後擺手道:「我不跟你爭這些,大人物那考量的東西可多咧,天家自有天家的打算,我們這些小嘍囉,人在底盤看不清大局勢,聽命就是了,談得上什麼失望不失望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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