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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壁被拍打地嗚嗚作響,年輕的副將在中原沒見過這種極端天氣,緊張又稀奇,本想閒扯兩句打發時間,一回頭瞧見自家主子被打得青紫的半張臉,那滿臉陰沉煞氣一看就是要吃人,便趕緊自覺噤聲不去觸他霉頭。
草原莽漢血氣方剛,霸道又蠻不講理,那個如狼似虎的男人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連個招呼都不帶打的,上來就是拎著衣領子梆地一拳把他們將軍給揍地上去了,還嫌不夠照著肚子又狠狠踹了一大腳。
可憐自家將軍還有招攬之心,更何況人還在人家的地盤上,也沒怎麼敢還手,就這麼平白挨了一拳在地上滾了兩圈,臉都給打腫了吐了一嘴的血腥子。
穆雷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撂一句通用的狠話總是沒錯的,他陰沉著臉睨著地上的裴朔,說要是再有下次,扒了他的皮。
情況未明,自家主子的態度也未明,隨行的大夏士兵們舉著刀沒一個敢真正上的,愣是就這麼看著穆雷放完狠話堂而皇之地走了。
帳子里,裴朔雙臂環胸黑著臉坐在那一言不發,前邊圍坐的幾十個士兵也就不敢說話,一屋子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氣氛稍顯詭異。
這時,男人堆里忽然站起來一個人,頂著低氣壓走到裴朔身邊,一開口卻是一口草原話:「我們的人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了,你準備什麼時候配合我動手?」
這人黑髮黑瞳,看起來濃眉大眼的,面部輪廓沒有其他草原人那麼明顯,穿著士兵的鎧甲混在一群中原人裡面,基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
裴十七瞧見了便趕緊坐過來給主子做翻譯,裴朔聽完後表情不善盯著他,沉聲道:「你沒看見現在暴風雪老子也被滯留下來了嗎,等雪停了我的人走了再說。」
裴朔原本的計劃是將巴蛇部落的人帶在隊伍里混進來,然後把那個昭華郡主給偷偷劫出去交給巴蛇,這樣有個頂鍋的替罪羊,草原人就不會把怒火發泄在他們身上。但這個計劃必須得是大夏的大部隊離開伽藍部落之後才能開始動作,否則他們目標太大嫌疑也太大。
裴朔雖然是個武人,但不是傻子,尤其現在庫穆勒爾還因為昭華郡主的事情過來起過衝突,誰知道那個女人給他吹了什麼風,這個時候要是人沒了,他們鐵定要遭牽連。
「你之前承諾的時間是十二個時辰之內,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我們的人冒著這麼惡劣的風雪埋伏在外接應,你現在要反悔?」黑髮男人怒目相對,語速飛快,「現在立刻行動!否則你將會為自己的不守承諾付出代價!」
這整個帳子里就只有副將裴十七聽得懂草原話,其他所有士兵都是面面相覷的,雖然心裡好奇,但軍紀嚴明,也都不敢吭聲。
裴朔煩躁地吐了一口血涎,將那顆被打鬆動的牙一起吐了出來,也不聽副將的翻譯了,只覺得這草原人哇哇叫著真討嫌,出其不意一腳把人蹬翻在了地上,粗聲道:「把這蠻子給老子捆起來,別讓他煩我。」
這場暴風雪比大家預料之中的還要再猛烈一些。
穆雷一直在外面頂著風雪忙碌著,寨子正門處的馬道杆被大風給颳倒了,傷著了不少人,他們正在帶人增加防護搶險。
商寧秀一個人待在帳子里,外面風大雪大,她心裡難免有些緊張,總覺得這帳子萬一要是不夠結實被吹塌了會不會壓死她。
屋子里燒著炭盆,是穆雷出門之前給她點的,商寧秀瞧著那猩紅炭火像是快要燒完了,便自己從雜物間裡用鐵夾又再去了幾塊炭加進去。
剛一關上門,外面帳門方向傳來敲門聲,和風聲混在一起,商寧秀險些沒聽見。
她慢慢走近了些,才確定確實是有人在敲門。
商寧秀心裡咯噔一下,有上次的前車之鑑,她現在對敲門不說話的情況警惕性非常高。雖然上次巴蛇來偷襲之後,伽藍部落的防守巡邏大大加強了力度,但是現在外面的馬道杆被吹倒了,場面肯定很混亂,多少還是會有孔子能鑽的。
只是按照穆雷所說的,現在寨子里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已經嚴禁外人留宿了,而這風雪壓垮馬道杆明明是突發性天災,要真又是巴蛇部落的歹人,他們怎麼能把時間算得這麼精準的,那得是一直就盯守在周圍才能做到吧?
商寧秀滿腹狐疑,揚聲問了一句:「誰啊?」
外面的人停頓一會,忽然用漢語說了一句:「秀秀,開門,是我。」
整個寨子里能說漢語的總共就那麼幾個人,一只手都能數出來,這聲音商寧秀沒聽過,她擰眉又問:「所以你是誰?」
「秀秀,開門,是我。」外面的男人貼著帳壁,將自己藏在視線盲區里,一邊眼睛四處觀察一邊重復著自己唯一背熟的一句漢語。
商寧秀頭皮發麻,才不管外面是誰,立刻故技重施跑到另一側的帳壁開始用草原話大喊救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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