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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李三炮看了他一眼,「墩……墩兒哥,你,你冷啊?」
「廢話!能不冷嗎,」王二墩埋怨道,「憑啥又是我倆站崗,這月第十九次了吧?奶奶的,他們就欺負你傻,我真是倒了血霉和你輪一組……」
「對,對不起,……」李三炮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下次……」
「得了吧!還想有下次!」王二墩沒好氣地道,「又笨又傻還是個結巴,你得長點兒心眼懂不懂,就這樣的,哪個女人願意跟你……」
李三炮傻笑了兩聲。
他長得大頭大眼大耳,笑起來很憨,並不討厭,王二墩看著,不由得嘿嘿樂了兩聲,拿胳膊肘拐了李三炮一下,逗他:「傻小子,有過女人嗎?」
「嘿,」三炮又笑了兩聲,「俺奶,俺娘,俺姐……」
王二墩狠拍了他腦門一下,「笨!我說的不是那個,是這個,」他手上比了個下流的動作,「有沒?」
「嘿嘿,沒……哥呢……」
「那不廢話!哥給你講講?」
「好……」
倆人低著頭不知道說了點兒什麼,隨即冒出一陣壞笑,突然,遠處的草叢一陣窸窣……
「誰?!」王二墩高喝一聲。
下一秒,他就屏住了呼吸,張大了嘴,我滴個神啊,這是哪裡來的仙女……
少女蹦蹦跳跳地走過來,綁著紅繩的長辮子一翹一翹的,琥珀色的眼睛花瓣兒一樣的嘴,像是從畫像里拓下來的。她停在距離兩個人五米的地方,背著手,向兩人甜笑。
王二墩和李三炮呆了一樣,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過了半晌,王二墩才回了神:「姑娘你……」
少女歪頭,「嗯?」
「你從哪裡來的?」
「我?」少女笑著,手指隨便往遠處點了點,「就這附近!」
「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白天呆在屋裡,不常出門。」
少女背著手,慢慢走近,王二墩連大氣都敢出了,生怕吹出一股氣兒,把這神仙人兒吹飛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叫什麼?」
「我叫……」
少女大笑一聲:「我叫你姑奶奶!」
電光石火之間,她已經閃到了兩人身後,兩個利落的手刀劈下,王二墩和李三炮還張著大嘴就被拍暈了過去!
少女拍了拍手,冷笑了一下:「哼,小樣!」
這正是平宥緋。
平宥緋一手一個,把兩個暈得像死豬一樣的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往暗處走,口裡還嘀嘀咕咕的:「就讓姑奶奶做這麼個破活,真是大材小用。」
半個時辰後。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王二墩從擠成一條線的眼縫裡看向身前健壯的男人,支吾道:「好,好漢饒,饒命……」
他本來就沒什麼反抗的意志,被高壯的男人打了一頓,如今只想把他知道的一個子兒不剩倒出來,但舌頭不知道為什麼,完全不聽使喚。
男人臉上一道刀疤,看起來十足兇悍,把他打暈的神仙少女正在火爐邊擦著劍,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但王二墩最恐懼的還是……
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的青年。
青年是在他醒後才進來的,他一踏入,空氣便凝滯了一瞬。他隨意看了王二墩一眼,在邊緣位置坐定,從未出手,也一言不發。
但王二墩還是感覺到了一股透骨的寒意。
「輪值每隔四個時辰換一班!一共十八個勘查點,每個點兩人!五毒都住在駐地南苑!大哥饒命,我是真的再不知道了……」
旁邊的李三炮一團話從喉嚨里一口氣全吐了出來,語速之快令人驚嘆。平宥緋饒有趣味地笑了幾聲:「結巴的不結巴了,不結巴的結巴了,呵呵,有意思。」
青年突然開口了:「你剛剛說,五毒是一年前來死人谷的,抓了你們這些個五仁莊的人為他們賣命,是嗎?」
李三炮感覺道:「是!我們莊裡女人們都被關了起來,我們不得不……」
瓊芥多年未到死人谷,此時才發現這裡已與記憶中有很大不同,瓊家莊處在谷西的位置,這片大湖、湖畔茂盛的草木,他都不曾見過。
瓊芥道:「不得不?我倒是覺得你們挺樂意被他驅策。」
王二墩這次回過了神,一邊抽氣,一邊應答:「五,五毒武功太高,完全占領了中心湖,如果不是他……的手下,一點兒水也分不到,這要怎麼活……」
「爭水?」
「……是,爭水。」
措達拉問:「五毒分別長什麼樣子?」
王二墩:「青蛇最高,大概九尺,黃眼,像蛇;蜈蚣手上一直盤著條蜈蚣……蠍子,很秀氣,像個女娃娃……除了青蛇,都二十多歲。」
二十多歲?
瓊芥:「那畢流芳呢?」
「壁虎很少露面,只遠遠看過……也是二十多歲,」王二墩回憶道,「很,嬌小。」
措達拉:「你們近身伺候過五毒嗎?」
王二墩:「我們不成……都在外面站崗,院裡要……漂亮的。」
措達拉皺了眉:「不是說女人都關起來了嗎?」
「要漂亮的……男人。」
王二墩又交代了些別的,比如南苑一入夜就落鎖,不給人進,只在後面開個角門,由五毒之一輪流把手著。
好奇怪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