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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芥用的,是今天午後才從韓巳處學的「靈蛇手」,雖然不夠熟練,屬於「現學現賣」,但對付蛇母剛剛的那招,效果卻出奇好。蛇母的掌擊剛強,他就不去硬碰硬,棒骨點了幾下,把暗勁兒摁進了蛇母的身體裡。
蛇母側過頭,全白的眼珠注視著瓊芥,不解地歪了下腦袋。瓊芥悄悄驅動那股暗勁兒,攻擊她的五臟六腑,痛得她彎下腰來,然後又被補了一招「渡海」。
趁蛇母還在難受,瓊芥急急把被銜尾蛇咬著跑的華清渡撈了回來,在角落裡給他布了個只能出不能進的內力屏障。
他一回頭,卻發現蛇母不知何時已經追了上來,還腰不酸了肚子不痛了,像個沒事人一樣。瓊芥心生詫異,將大棒骨一掃,打開蛇母的手,再去探自己打進去的那股暗勁兒,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沒了?
韓巳不是說,如果不懂他獨門的解法,就算人翹辮子了,這股打進去的氣也散出不去嗎?瓊芥還親身體驗了一下,差點兒沒疼暈,像條發了羊癲瘋的長蟲一樣被韓巳看著扭了半個多時辰。
怎麼這蛇母一瞬間就把它化沒了?
瓊芥看著蛇母的利爪,內心憤憤地罵了韓巳一句。
貨不對板,騙子!
第44章 重刀思凡
仔細一想,這間關蛇母的暗室似乎和韓巳的石洞有太多相像之處,瓊芥一邊和蛇母對打,一邊對華清渡道:「同一個地方,有兩間一模一樣的密室,都立東西南北四根柱子,拴八根鐵索,有什麼講究嗎?」
華清渡道:「你是說還有一間一模一樣的密室?」
瓊芥被打得後退了好幾步,勉強穩住身形,喘息著道:「對,蛇祖韓巳被關押的密室,和這裡的構造幾乎是完全相同。」
華清渡博聞強記,腦子裡裝了不少東西,但是也因為太多太雜,一時倒不出來,他似乎在思索,半天沒有再出聲。
瓊芥腳下一接力,飛到了另一處石柱之上,他之前站的地方已經被蛇母的尾巴擊成了粉末。
他曾經問過韓巳,為什麼不掙脫這些鎖鏈,畢竟這天下的桎梏,只要他願意,沒有什麼能攔得住他的。
韓巳卻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陰陽四方陣!」華清渡突然道。
瓊芥邊躲邊問:「那是什麼?」
「山的陰陽兩側各自開挖一個石室,東西南北各立起重九百九十九斤的四根石柱,再把兩人分別鎖在石室中與絕命星位對應的位置。一人為陰,一人為陽,互為表里,互相牽制。無論武功再怎麼高強,都出不去。」
華清渡道:「格爾箸開鑿山體,用陰陽四方陣鎮住蛇祖和蛇母兩尊大佛,意在養毒練兵!」
格爾箸將蛇母和韓巳的力量轉換為相互對抗,誰也出不去,所以只能一直處在他的控制之下。
只是他為什麼能抓到韓巳,兩人之間又有怎樣的恩怨?
但瓊芥當下沒有時間思考,蛇母雖然神志半失,但是因為沒有痛覺,更加難以對付。她仿佛能預判到對手的動作一般,對他的招數十分熟悉,瓊芥被狠狠壓制,處處掣肘。
「當心!」華清渡大喝一聲。
蛇母的指尖貼著他的臉抓了過去,一縷頭髮在碰到她指尖的一瞬便變成了粉末。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瓊芥試探著發問。其實離近了看,那女人生得並不恐怖,她的眼睛白茫茫一片,十分空洞,但瓊芥本能地感覺到,她似乎很難過。
蛇母聽到他與她說話,似乎呆滯了一瞬間,嘴唇很細微地嗡動了一下。瓊芥見她不是全然沒有知覺,心下一喜,道:「你是被人困在這裡的嗎?我們兩人也一樣,不如我們就此停手,一起破了這陣出去!」
身後的華清渡聽到瓊芥的話,用瀚沙土語又重複了一遍,蛇母的動作竟然慢慢和緩,似乎在思考他們的話。
「是格爾箸把你關在這裡的嗎?!」
下一秒,蛇母突然發出了悲憤欲絕的巨大嘶鳴聲,強烈的聲波震得山體都在顫抖,碎石滾落。她乾枯的綠色長髮被真氣沖得筆直,像一根根炸開的棍子。蛇母瞬間暴起,一雙白眼蒙上赤紅血色,抓向瓊芥的心臟。
好快!
蛇母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全身真氣暴漲,動作快到只能看見一串殘影。瓊芥用棒骨去擋,被她一掌震裂了。
「我不是格爾箸!我帶你去報仇!」瓊芥吼道。
但蛇母被滿腔的怒意沖昏了頭腦,一句話也聽不進去。瓊芥索性不跟她廢話,以腿為軸,全力一擊,大荒刀以劈山之勢向蛇母掄去!
棒骨承受不住這樣洶湧澎湃的內力,在空中炸成一片粉末,逍遙真氣凝成的刀鋒一瞬間出鞘,高舉至蛇母頭頂!
震!
蛇母歪了一下,肩膀處炸開大片的血花,飛濺滿地,她被打得退出去數米才站定。
鐵鏈被她繃緊,拉成筆直的一痕,那蛇母的身後竟然還有一個被緊緊束縛的東西,黑色的金屬箍住周身,包成一個大繭。
瓊芥赤手空拳站在蛇母的對側,纖長的睫毛低垂著,竟有一種宿命般的安寧。
他的右手自身側探出,握住一空,高高舉起。他的手裡是空的,一乾二淨,但沒有人懷疑,的確有一把刀,被緊握在他手心。
不然該如何解釋這一室的刀氣。
那一招,「震」,像水泵一樣,要把他全身的內力都抽乾了。瓊芥的嘴唇白到發紫,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