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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回頭,抓著那塊令牌策馬奔過沙丘,來到山腳之下。五處禁錮地的兵馬已經相繼突圍,黑壓壓地立在那裡。
瓊芥伸手將令牌交給了華清渡,華清渡意外地看了一眼瓊芥身後:「她不跟我們走?」
瓊芥搖頭:「她膽子很大,要去樊都闖一闖。」
華清渡的表情在陰影里,有些看不分明,輕聲道:「她……算了。」
曾聽草原上的人說過,星象所示,瀚沙方位紫氣沖天,王氣大勝。如今看來,這瀚沙一脈或許……確有帝王之相,只是沒落在格爾箸頭上。
他側過頭去,吩咐屈鳳鳴:「準備出關。」
一行人馬疾行至關口,持瀚沙王親令要求打開城門,守軍不敢抗令,連忙開關。不料在城門洞開的一瞬,千萬人馬從四面八方,一下子全部沖了進來。
守軍統領被房屋的喧鬧聲驚醒,火速提劍出來,捉住一個士兵,厲聲喝道:「出什麼事了?!」
「統領,兵!到處都是兵!……啊!」那士兵的話音未落,便被流矢一箭穿胸。
疾行的黑影如雷如電地沖潰了守城軍的陣線。
風息軍在瀚沙這些日子,比啞巴還安靜,比睡熟的貓兒還乖,幾乎被守軍們遺忘,不像今夜突然發難。
其疾如風,侵略如火,像是忽然甦醒了一般。
動如雷震。
不過一時半刻,幾千人馬便離了關,華清渡還未松下一口氣,突然感覺身前大亮。
格爾箸帶著人追了出來,正立在關口。
他輕蔑地喝了一聲:「華城主,這就想走,也不和主人家打聲招呼嗎?」他側了側身,給華清渡等看自己旁邊的人。
蠻蠻全身僵硬,雙手雙腳全被捆在馬上,被塞住了嘴,「唔唔」地掙扎著,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麼。
格爾箸咧嘴一笑,道:「我自己的女兒,悉心在膝下養了這麼多年,不想養得吃裡扒外,胳膊肘兒向外人拐。我有心要教她學乖,但教訓總是給的不夠,今日就用你們的命,給她上一課吧。」
蠻蠻拼命搖頭,流下兩行清淚。
格爾箸直指華清渡,厲聲道:「蕭成,把他給我拿下!」
第54章 師父
化雨劍自詡是一代強者,能做到「萬軍叢中直取敵方上將首級」,手上寒光一閃,便直衝著華清渡的馬而去。
不料還未到近處,便被一位持刀的青年攔住,暗紅的重刃對上銀色長劍,登時濺開一片火花,不過霎那之間二人已經交手了十多個回合。
化雨劍蕭成出了一頭冷汗,他成名數載,竟不知這世間還有這樣的人物,瓊芥胳膊一翻,仿佛用盡全力般,往蕭成身側一砍,蕭成慌忙去接,當劍與刀刃碰上的時候,卻突然發覺這一刀輕飄飄的。
不好!
這不過是個虛招,但蕭成發現的時候,卻是為時已晚。鐵刃猛得鑽了他身前的破綻,長刀直入,竟一下子將他的右手砍了下來!
勝負不過轉瞬之間。瓊芥冷淡地看了倒在地上痛叫的蕭成一眼,輕功一起,一瞬間就到了格爾箸面前,冷冷道:「瀚沙王好天真,覺得這種貨色就能取我主性命嗎?」
格爾箸眯著眼睛看著他手中的刀,咬牙切齒道:「替蛇祖毀了蛇母洞的……果然是你。」
他吃了蛇祖那顆神丹,一擊廢了化雨劍倒也不奇怪。格爾箸眉心一動,抬手便迎了上來。
他伸手向蕭成方向一抓,化雨劍應聲入掌,劍光如電雨一般,晃得人眼花繚亂。瓊芥只知道他內功深厚,沒想到他還是個使劍的高手,一時之下有些狼狽,格爾箸身體一旋,長劍向他左臂處一刺,便留下了一條不淺的血痕。
不遠處的華清渡瞬間像被頭大狼啃了一般疼。
自從知道,當年是格爾箸害死了他母親,又害他父親中毒,華清渡就恨不得啖吃其肉,仇恨一直在蔓延,但報仇不應該是現在。
「阿荊,回來!」他喝道。
瓊芥回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瞬,卻又提刀與格爾箸纏鬥在了一起。他身上負傷,堅持了幾十個回合,不禁落了下乘,被逼得節節敗退。
格爾箸的長劍直朝著他的胸口而來。
化雨劍在距他胸口半壁的位置被生生打開,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股如雨後竹林般的清新氣味。
一個頭戴斗笠的人不知何處出現在了他身前,瓊芥驚喜道:「老爹!」
來人背上背著一捆竹子,衣服破破爛爛的,好似剛從乞丐窩裡鑽出來,腳底下也是同樣狼狽,一隻腳穿著鞋腳面上破了個大洞,能看出沒穿襪子,另一隻穿了襪子,但鞋子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費竹向他打了個響舌,「乖兒。」
對面的格爾箸一下子僵住,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了腳,每一寸皮膚骨骼都凍硬了,嘴巴微顫:「你,你……」
費竹看了他一眼皺了下眉,轉頭對瓊芥道:「你現在還殺不了他。聽你主的話,先退下吧。」
格爾箸像被什麼東西奪舍了一般,碧綠的眼睛裡一瞬間氤氳起水汽,顫聲道:「你真的是……」
費竹冷笑了一聲:「格爾箸,這麼多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還學會了欺負小孩子。」
「還有你,」他又瞥向地上痛得快昏死過去的蕭成,厭惡得像在看一隻跳上腳背的癩蛤蟆,狠啐了一口:「真是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