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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韶陰沉的臉色不見好轉,這幾年看著謝惜玉越長越開,尤其這張像極了她恨透了那人的臉,更是讓她覺得刺眼。
她用力揮掉謝惜雯的手,厲聲道:「來人,把三姑娘拖到祠堂,家法伺候!」
謝惜玉聽到這句話,冷靜的臉色不為所動,整顆心好似也麻木了。無論今日她溜沒溜出門,母親總歸也會想盡辦法折磨她。
「慢著——」
遊廊這處被謝惜雯與宋韶帶來的婢女都圍得密不透風,聽到聲音,婢女們這才自覺岔開一條道路。
謝惜漫疾步匆匆走了過來,裙裾結了霜。
她停至謝惜玉身旁,面對著宋韶,冷聲道:「阿娘,還請問阿玉做錯了什麼,您又要對她家法伺候了?」
「又」這個字,謝惜漫加重了語調。
宋韶面若冰霜:「漫兒,這與你無關,退下。」
謝惜漫不僅沒有退縮,反將謝惜玉護在自己身後,揚起臉繼續厲聲道:「阿玉是我的妹妹,又怎會與我無關?」
「阿娘,今日闔家團圓的日子,您就要這樣不近人情懲治阿玉?況且,阿娘這是要打祖母的臉嗎?」
宋韶道:「你這是何意?」
謝惜漫道:「妹妹出府,乃是向祖母請示過,祖母已經應允,阿娘這是要越過了祖母那頭?」
宋韶冷笑一聲,陰森森的目光落在謝惜玉身上,「我的乖女兒,都曉得找祖母庇護了?」
謝惜玉緩緩抬頭,字字清晰:「母親,女兒知錯,女兒這就去祠堂長跪一夜。」說罷安撫看了一眼謝惜漫,轉身朝祠堂方向行去。
謝惜漫知道阻攔不下,轉身看向宋韶,臉色緊繃欲言又止,隨後又惡狠狠瞪了一眼謝惜雯。
謝惜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宋韶的視線內,她眼裡淬著冰,望向謝惜玉離開的方向。
祠堂內,外頭天如潑墨,雪霜吹打雕花窗欞,冷風從窗縫絲絲透入,堂內幾盞油燈忽明忽暗。
綠珠在旁苦口婆心道:「姑娘,方才二姑娘幫你說話,你應當是可以免了這懲罰的,何苦呢?」
謝惜玉背脊筆直跪在蒲團上,面上看不出絲毫情緒,輕聲道:「傻綠珠,我這是給自己免了受仗責的苦。」
「阿姐搬出祖母壓了母親,也只能壓一時,若是這回我不認罰,母親定會記在心裡,下一回挑我錯處,只會加倍的懲罰我,那屆時可不是跪罰如此簡單了。」
謝氏的家法,她從小到大不知嘗試過多少次,跪一夜,已算是最的懲罰。
綠珠暼了一眼謝惜玉稚嫩的臉,心裡陣陣發酸。
明明都是嫡女,況且她家姑娘與二姑娘還是孿生姐妹,為何安陽侯與郡主卻待她二人差距如此大?
二姑娘從小受盡寵愛,是侯爺與郡主最疼愛的掌上明珠,而三姑娘卻常年在父親的冷落和母親的嚴苛下長大。
綠珠擦乾了淚水,跟著在一旁跪了起來。
謝惜玉看她一眼,「綠珠,起來。」綠珠搖了搖頭,「姑娘,奴婢是粗人,跪一夜不礙事。」
謝惜玉笑道:「你若是腿跪廢了,明日誰來伺候我?」
綠珠恍然醒悟,連忙爬起來。
寒風灌入,謝惜玉即便裹著大氅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她讓綠珠去角落裡縮著休息,自己仍然跪地筆直,臉上卻絲毫不見反省知錯的神色。
門外黑影晃動,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謝惜玉心裡清楚,這是她的母親找人盯著她是否在乖乖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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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明亮,溫熱的光透過窗紙映入,昨夜落雪後今日轉而晴朗,祠堂的大門緩緩推開。
一束光輕柔地打在正中央跪著的那道身影上,綠珠在角落裡睡覺,聽到響動,連忙爬了起來。
宋韶抬步跨過門檻,陰冷的目光死死看著謝惜玉挺直的背脊,細長的眉蹙了蹙。
「起來,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謝惜玉彎腰艱難站起,臉色蒼白虛弱,身軀搖搖晃晃,綠珠在旁看了心裡一緊,上前去扶了一把。
「母親。」謝惜玉垂首,輕聲道。
宋韶看了一眼搖搖欲墜,半邊身子都伏在婢女身上的謝惜玉,頓覺心煩意亂,道:「去收拾一下,礙眼。」
「是。」
綠珠扶著謝惜玉往門外走去。
正要跨出門檻時,宋韶喊住了她,柔聲道:「衣服都給你備好了,一會兒去趟魏國公府,你的姨母今日舉辦賞雪宴。」
宋韶口中的姨母則是安嘉長公主宋錦。
謝惜玉有氣無力應了一聲,便被綠珠扶了出去。
站在宋韶身旁的方嬤嬤,見了謝惜玉憔悴的模樣,道:「看來三姑娘昨夜真跪了一整夜。」
宋韶嗤笑一聲:「她敢偷懶?我的人時刻在門外盯著,偷懶一盞茶,我便讓她還一整夜。」
方嬤嬤是宋韶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懂她心裡的想法,便道:「晚點去魏國公府,長公主見到三姑娘這幅模樣,指不定要心疼。」
「就是讓她心疼,卻又管不著。」
宋韶心裡浮起的躁意瞬間被一掃而空,通身暢快無比。
安嘉長公主今日舉辦的賞雪宴,只邀請了安陽侯府的大房女眷,是以宋韶只帶了謝惜玉與謝惜漫二人。
出府前,謝惜雯見此陣仗,不想錯過去魏國公府的機會,也吵著要一同跟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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