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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眸色陰沉,冷聲開口:「父皇, 魏氏如今反了天, 太子的事多半是出自魏雲詰之手。」
昭興帝嘆道:「身在皇家, 命不由己。」
「太子的事就這樣算了?自兩年前宮變之後, 留下來的只有宋辰溫,他可是父皇唯一的兒子了, 若是沒有太子,這江山將來……」
昭興帝嗓音低緩:「阿錦,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宋錦蹙眉:「父皇, 您久臥病榻可能不知, 現在魏雲詰的風頭有多盛,母后臨終前叮囑我一定要嚴加防範魏氏, 我有何錯?」
昭興帝道:「朕知曉,你一向以你母后的話為聖旨,可她已經去了多年。阿錦,為父不希望你永遠活在你母后的威嚴下。」
宋錦眼眶泛紅,昭興帝的一番話驀然令她憶起幼時,她在母后跟前賣乖討巧的日子,啞著聲道:「阿錦知曉自己並非是父皇和母后的親生骨肉,你們心善撫養了摯友的遺孤,還給了我至尊無上的公主之位,既然冠上了宋姓,那我必定會竭盡一生來報答你們的恩情。」
昭興帝渾濁的瞳仁浮起憐惜,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傻孩子,說了多少遍,即使沒有血緣關係,為父仍當你是我的親生女兒。」
宋錦面染悲傷,感動得哽咽幾聲。
昭興帝見她總算有了幾分幼時的模樣,滿意笑了笑:「阿錦何時將你的寶貝女兒帶給父皇瞧瞧?」
提起自己的女兒,宋錦這才眉頭舒展,道:「兒臣一直想找個合適時機呢。」
昭興帝詢問了立在榻邊的袁公公:「五國使臣何時入京?」
袁公公回:「約莫還有一個半月。」
兩個月後正是昭興帝的壽辰,各國使臣紛紛入京祝賀壽誕。聽了這話,宋錦這才轉而笑道:「父皇,兒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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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瑞古圍場回來後,白日裡謝惜玉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魏陵,夜裡她擔心魏陵會過來,便讓謝惜漫陪她一起入睡。
就這樣順順利利過了五日。
魏國公府今日卻有貴客上門,莊姑姑來了一趟映清院,特意盯著謝惜玉隆重打扮一番。
梳妝檯前,綠珠和飛攀一左一右為她打扮,雕花銅鏡內照映出一張桃花面,盈盈含情的眉眼,無瑕白玉的肌膚,嫣紅軟潤的唇微微揚起,輕而易舉勾勒出令人心顫的笑容。
莊姑姑眼裡毫不掩飾的驚艷。
謝惜玉的相貌只遺傳了長公主五分,剩下五分,真真是像極了那人。
那人相貌美若冠玉,只是心腸未免太硬了些,簡直油鹽不進,說離開便再也沒有回來過。莊姑姑覺得,他全身上下也就剩那副皮相值得長公主著迷。
出了映清院,下了遊廊,莊姑姑突然停下步伐,眼神停在謝惜玉身上,嗐了一聲,轉身対謝惜玉身後的兩名侍女吩咐道:「你們兩個,先回一趟院子將上回公主送給姑娘的碧玉纏枝鐲帶來。」
謝惜玉抬手撫了一圈空蕩蕩的手腕,道:「不必了,我不習慣戴玉鐲。」
莊姑姑道:「那枚碧玉鐲是公主特意吩咐奴婢讓姑娘戴上的,只是奴婢記性差,方才忘了這茬。」
綠珠見謝惜玉點頭,只能聽吩咐行事,而飛攀還站著一動不動。
莊姑姑撇撇嘴,就知道這人最不好支開,便只能不情不願領著謝惜玉和飛攀一道走。
到了碧賞亭。
亭內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
莊姑姑領謝惜玉走進去,恭恭敬敬道:「姑娘,奴婢便送到這裡了。」
謝惜玉早在看到男人背影時心下便瞭然。
男人轉過身,欣賞的目光落在謝惜玉身上,將她上下審視一番,這才含笑見了個禮:「魏姑娘。」
謝惜玉斂神,也回了一個禮:「殷世子。」
殷律南唇角微勾,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看似十分知禮,可從圍獵那日起,他就給謝惜玉帶來很不好的印象。
謝惜玉想也不用想,便知這是長公主有意撮合的會面,她不想掃了長公主的顏面,便只能順著應承下來,陪殷律南一路遊園賞花。
殷律南與謝惜玉並肩漫步,一路時不時側首詢問,謝惜玉偶爾興致缺缺地回一句。
花園內花香四溢,正值暖春,百花齊放。
殷律南摘下一朵玉蘭花,放置鼻間輕嗅,轉而送到謝惜玉的面前,朗聲道:「魏姑娘容姿嫵媚,神態流轉間卻頗顯清新脫俗,極具純淨之美,這株玉蘭花,當真襯極了魏姑娘。」
絢麗的日光傾灑,遠遠瞧去,俊秀世家郎君與倩麗千金閨秀,一個意氣風發明朗如陽,一個仙姿玉色俏麗如花,可謂是門當戶対,天作之合。
魏陵著玄色蟒袍,佇立於月洞門下,狹長的眸微微眯起望向不遠處的場景,墨眸晦暗難明,一瞬間透著刺骨的寒意。
他負手而立,隱匿在陰影之中的指腹,漫不經心地來回摩挲,輕捻。
花園內,謝惜玉面色平淡,垂眸看向眼前的玉蘭花,思索了片刻,素手輕抬,收了這朵花,輕輕道了一句謝。
殷律南滿心歡喜,面上笑容更盛,唇角揚起恣意的笑:「魏姑娘可知,那日在圍獵場,我第一次見到魏姑娘的心情?」
謝惜玉躊躇,不知該如何作答。
此時有一男聲清冷如玉,恍如天降:「本王還不知,殷世子竟是個這般風雅之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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