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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景昭怔住。青梔在他的眼裡,雖然知禮溫柔,善解人意,但有一份不肯屈服的自尊。因為這樣的自尊,青梔很少會在他面前訴說委屈。今天她站在那裡,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麼守規矩,還是那麼淡然,通身的氣派卻完全不一樣了。她丹唇輕啟的時候,眼睛似乎也會說話,流轉著耀眼的光芒。
一時之間,堂堂天子竟有些神池目眩。
雲彤還不知道身邊人的想法,拉住衛景昭的臂膀,語氣冰冷地道:「皇上,你看瑾嬪,當真是死不悔改,到了這時候,還要污衊嬪妾。」
衛景昭仿佛無意一般地抽回了胳膊,一雙眼定定地看向青梔,「這一次,你肯為自己辯駁了?」
青梔鄭重點了點頭,「臣妾不能再這麼委屈著下去,臣妾是曾經站在皇上身邊的人,現在更是君安的生母。臣妾還想與皇上一起帶著孩子到勤政殿上看雲捲雲舒,桂殿蘭宮。」她輕輕一笑,顯出幾分失落,幾分惆悵,「皇上還肯信臣妾一次嗎?」
衛景昭聽見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甚至覺得,如果青梔先前就是這樣哀婉示弱,自己恐怕也不會下狠心把她丟到出雲閣。而他的餘光看見青梔身後的柳亦容,立刻就覺得,這兩個人真的是一點也不像,柳亦容雖然也美,卻全然沒有青梔一顰一笑的風情。
雲彤沒想到到了這個份上,皇上竟然看著瑾嬪發起了呆,冷哼一聲,把頭偏向一邊,「年老色衰,還如此狐媚!」
「住口!」衛景昭臉上有不加掩飾的憤怒,低聲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咒罵我大順五皇子的生母『狐媚』!」
雲彤呆愣了片刻,才知道衛景昭「什麼東西」罵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名諱
不能置信地搖了搖頭,雲彤往後退了幾步,「皇上,您,您說什麼?」
「朕說,若是再讓朕聽到從你口中出來這樣的話語,」衛景昭的眼睛裡染上了朝堂之上才有的殺伐決斷,「朕會讓你後悔活於人世。」
這樣的威脅,便是連那些常常出入御書房的大臣們都受不住,何況一個小小的雲彤。她的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但還是喃喃地道:「皇上,不是嬪妾的錯啊,是瑾嬪,都是瑾嬪的錯……」
青梔微微一笑,因為跳出了先前的桎梏,現在這一笑更是宛如月華傾天,讓人挪不開眼,「皇上既然寵著雲貴人,想來也知道她的性格,臣妾相信皇上,能判斷得出到底是誰的錯。」
衛景昭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朕也不算十分寵她。」
青梔掩口一笑,「皇上說什麼,臣妾就聽什麼。自然,臣妾也信。」
不知雲彤作何想法,總之旁觀的柳亦容已經徹底傻了眼——明明是新歡舊愛互相撕扯的局面,為什麼……為什麼竟像是瑾嬪和皇上調情一般!
不為人所見的地方,柳亦容狠狠咬了咬嘴唇,這次可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眼下只好等皇上來問她的時候,她添油加醋一把了。
然而衛景昭被傾國傾城的美色晃了眼,又被青梔溫柔的話語順了心,早都不在乎雲彤如何,直截了當地道:「雲貴人桀驁不馴,朕曾多次令柔貴妃好生教導,卻一直沒有改過,如今更是打擾瑾嬪休養,咒罵皇子母妃,著令禁足一年,不許外出。」
完了,全都完了。雲彤頹然坐在地上,忽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哭聲和撕心裂肺的叫喊,「皇上,您曾經說十分喜愛嬪妾,還說宮裡的人都不如嬪妾安靜貼心,難道這些全都是假話嗎!」
面對著青梔,被扒出這麼些私語,衛景昭有些尷尬地把頭偏過去,沉聲道:「原來你也知道你的好處就是安靜貼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對於雲彤來說卻不啻於雷擊,把所有將要發出的刺耳聲音都截斷。
卻原來,衛景昭根本就沒有真心喜歡過她,當初他不小心說出來的,就是實話。每每翻牌子,看著是夜夜笙歌,不過就是因為自己安靜話少罷了。
雲彤握住自己的胸口,搖著頭道:「我不信,我不信,皇上您是最喜歡我的,什麼瑾嬪,什麼柳婉儀,她們都不如嬪妾在您心中的地位。」
青梔看著實在有些不忍,但她明白,如果衛景昭真的已經變心,今天跪在那裡哭訴的,就會是自己了。
醞釀了一會兒,青梔覺得自己有必要在翻案之前,給宮裡那些還想來為難自己的妃嬪一個下馬威。她上前一步,輕柔地喊了聲,「景昭。」
雲彤的哭聲戛然而止,柳亦容也一臉驚異地抬起了頭。
若是沒聽錯,剛才瑾嬪,竟然直呼了皇帝的名諱?
這,這要是衛景昭一個不樂意,就完全可以讓她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啊!
然而坐在上首的那位主兒卻好似已經習慣了一般,面色變都沒變一下。
也是因為雲彤的鬧騰讓他頭疼,相比之下青梔的聲音就仿佛一股清泉,讓他舒坦了好些,因此也沒有介意她在外人面前如此直呼他的名諱。
甚至,他還有些竊喜——這樣的稱呼,他很久沒聽到了。
「嗯?」衛景昭努力抑制著情緒,淡淡地問。
青梔繼續往下說:「景昭,讓雲貴人先回去吧。她年紀小,還不懂事,本來這齣雲閣是清修的地方,桌案上還有許多佛經,若是吵到我佛,可就不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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