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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樸大氣的牌匾下站著一溜兒的人,以二公子傅青栩、傅夫人葉氏為首,顯見的已然恭候良久。等馬車一停,大伙兒便一齊跪下,「恭迎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萬歲。」
為了不露痕跡,青梔要回來的事衛景昭並沒有提前和傅家打招呼。等青梔緊隨他身後下了車,衛景昭抬了抬手,溫和地道:「都平身罷,朕今日算微服私訪,不必拘禮。」
眾人又謝過恩,才起身。
葉氏雖然半垂著眼眸,但知女莫若母,只是輕輕掃了一眼跟在衛景昭身後那兩個斂眉低頭的宮女,心就已經提了起來。只是礙於禮節,她不能湊近了去看。
因傅崇年患病,整個傅府現在是由傅青栩撐著外事,葉氏掌著內事。青栩主動上前,微微躬身,目不敢直視,為皇上引路,葉氏與媳婦張月紋則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青梔還不敢與母親相認,低著頭,餘光掃過傅府中的一草一木。雖然自打入宮後已經許久不曾回來,到底是生活了十餘年的地方,便是一段石子路都在腦海里刻下印記,觸景就已傷了情。
夏日裡茂盛繁麗的花草不復存在,風颳過枯藤繞牆,枝椏搖曳。侍衛整齊的腳步聲傳到很遠,冬日裡昏昏沉沉的老鴰受了驚,一聲叫嚷,飛入遙遠而厚重的暗雲中。
青梔內心悲涼,若是父親康健,必會指點著一眾家丁打點這些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並結上喜氣洋洋的紅色絲絛。因為來勢洶洶的病症,顯而易見傅府的新年也過得陰鬱沉重。
青梔暗暗握住了拳頭,指甲刺入掌心:有朝一日查出父親中毒的真相,她必要讓那兇手死無葬身之地!
等到了傅崇年的臥房外,衛景昭便停步道:「其餘人在外面守著。」又點了點青梔,「你隨朕進去。」
青梔斂衽說「是」。
聽見聲音,傅青栩的面龐先是疑惑,然後染上了一抹激動的神色。他推開房門,有些顫抖地抬手,「請皇上與這位隨行宮人移步室內。」
衛景昭大步進去,青梔緊隨其後,青栩看見她的側臉,確認了心中的想法。等外門闔上,便再次伏地,這次的語氣里除了恭敬還有疼愛,「微臣參見小主,小主可還安好?」
張月紋與青梔相處得少些,此刻有些愣神,但還知道要隨著丈夫跪下,「參見小主,小主萬福。」
而葉氏已經泣不成聲,顫顫巍巍地往下跪。
青梔的眼眶一下紅了,忙快步走過去,摻起母親和嫂子,又說:「哥哥也快些起來,皇上說了,今日只是微服私訪,不用拘於禮節。」
傅青栩究竟是禮部官員,還是恭謹地說了聲「謝小主」,才利落站起。
衛景昭負手等待,看著青梔與家人相見,不知為何,他心裡也萌生出溫暖的感覺。
葉氏的眼淚撲簌簌往下落,「小主不知道,崇年他,他一直都在等著小主,他很想去年夜的宮宴,遙遙見小主一面,但他下不了床……」
第一百五十七章 :請求
青梔強忍著淚水,「阿娘莫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她努力彎起嘴角,不忘一旁的張月紋,「嫂子可好?玉斕可好?」
月紋拭了淚,「承蒙小主關心,一切都好,只是父親這病,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傅青栩則是不敢冷落了衛景昭,一直陪伴左右,雖拘著禮數不敢上前關懷妹妹,見到她被如此寵愛著,心裡也放心了好些。
青梔很有分寸,努力控制著自己起伏的心緒,柔聲道:「先去看看阿爹,咱們就這麼站著,難道連口茶也不給皇上喝麼?」
葉氏忙請罪,「臣婦一時失儀,望聖上恕罪。」
衛景昭道:「起身罷,暫時也不要上茶。少師就在裡間?」
傅青栩回話:「就在裡間,請皇上隨微臣移步。」
青梔跟在後面,珠簾半卷,朦朧似夢,雖已做好了準備,當真看到床上那個虛弱身影時,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傅崇年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外面隱有人聲,還只當又是家裡人請來了大夫。忽然兒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父親,聖上來了。」
傅崇年睜開眼,勉力看去,模糊中那個漸漸靠近自己,身著錦服而束帶結髮的人,確乎是當今皇帝衛景昭。
他身體受著無邊的折磨,卻還記得守規矩,想要起身行禮,然則無甚力氣,只得喃喃道:「臣見過皇上。臣染疾在身,實不能以禮參見,請皇上恕罪。」
衛景昭的手伸至半空,往下壓了壓,示意他不必多禮,「傅卿躺著便好,朕聽聞此病兇猛,現下身子可感覺好些了?」
傅崇年的臉上滲出些許落寞,「老臣已是不中用了,如今忝居吏部尚書之位,實在無顏面對皇上,請皇上另擇賢明,以匡國策。」
衛景昭雖然一直對傅家有所防備,也知道即便傅崇年倒了,傅家那些門生黨羽也不會就此散去。但傅崇年為大順所做的實事不可磨滅,何況君臣共事這麼些年,使得順手了,心中自然生出幾分不舍的情緒。
「少師不可作此頹廢之語,朕還盼望你早日回朝,輔佐朕肅清朝野,還大順一個盛世清明。」衛景昭對青梔伸出手,拉她站到床邊,「為使少師振作精神,朕今日特帶給你一份驚喜。」
青梔得到皇上肯首,這才上前。衛景昭起身把床邊的位置讓給她,傅青栩便搬來椅子,請衛景昭坐在另一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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