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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梔勉力一笑,「臣妾的文采平平,全憑心境所寫,皇上看了不要笑話。」
衛景昭道:「自然不會,這是與你父親有關的。」
果然如青梔所說,整篇祭文連韻腳都沒怎麼注重,更別說駢散兼行之類。但情意真切,語氣平淡卻又痛入骨髓一般,字字句句寫的都是如何思念至親。
中間自然也穿插了傅崇年的一些平生事跡,幾乎都是與大順有關。
單說平嘉年間,傅崇年為國為民,薦了不少能人棟樑,又親自主持了幾次科考,挑選出來的三甲學生雖然一部分成為了他的門生,說得糟糕點是「黨羽」,卻都是有真才實學的。而遭逢所有水患、大旱之時,傅崇年都幾乎徹夜不眠,調糧遣人,縱然自己的名聲漲了起來,也抬高了聖名。
舊事漸漸浮現在腦海之中,衛景昭忽然有些感慨,比起現在朝政之中一盤散沙,幾乎都是各自為營,傅崇年在位之時,哪怕好些事情都有越俎代庖之嫌,朝野的凝聚力也還是遠勝現在。
這樣的人才,治世之能臣,卻在知天命的年紀就逝世了。
全怪康國那些雜種!
青梔仔仔細細地看著衛景昭的神情,沒忘了加一句,「如果父親還在,知道皇上恪守了對他的承諾,一定感恩戴德,為大順嘔心瀝血,可惜,因為那些小人……」
衛景昭嘆了嘆,把紙張擱在案上,輕輕地道:「朕准許你在出雲閣後院將此燒了,以安傅卿在天之靈。」
青梔眼含淚花,「皇上……」
衛景昭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你父親雖然不在了,但還有朕護著你,謀害傅卿的人,朕亦一個也沒有放過。」
既然皇上已經允許,青梔便直接去了後院,把祭文燃在銅盆之內,雙手合十,內心反覆念著:阿爹,害你的人,我必會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因為青梔的提醒,衛景昭也意識到唐思宛身上還擔著害死大順臣子的嫌疑,接下來幾天,不論唐思宛如何求見,他都不肯鬆口再讓人放她進來。
長福宮內,再次鎩羽而歸的唐思宛將宮人奉上來的茶杯拂落於地,臉上大方得體的微笑瞬間無影無蹤,「都下去,沒有本宮的召見,都不許進來!」
除了貼身的棋舟,其他人趕緊退了出去。
唐思宛陰沉地道:「不是說那東西很有用麼?怎麼用了兩次,皇上就不見本宮了?!」
棋舟很是無奈,「皇上只是沒有見您,若是見了您,便會離不開您的。」
唐思宛皺著眉,「可是眼下連見都不見本宮,有什麼用?母妃給的這個玩意兒,是不是她誇大了功效?」
因她的心態越來越不好,棋舟作為貼身宮人都沒少被責罵,這會兒忍不住道:「當初貴妃娘娘給您的時候,您說用不著這些手段也能把皇上的一顆心圈過來。」見唐思宛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趕緊又續道,「皇上的心早晚都會在主子身上,只不過近來康國總是拖主子的後腿,主子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努力如此了。」
「用桃花香露調著烏雞血,煎熬後飲下,可以使膚色如雪,身體光潔蘊香,再搭著『戲鳳香』,有動情之功效,本宮沒記錯罷?」唐思宛緩緩地道。
棋舟當時也在場,聞言忙不迭地點頭,「沒錯,貴妃娘娘就是這麼說的。」
「那兩次侍寢,皇上床笫之間說我能讓他神魂顛倒。連沒有翻牌子,我自己找去猗蘭殿,他也情不自禁。為什麼忽然態度就轉變了。」唐思宛眯了眯眼,「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
棋舟也覺得奇怪,「主子這樣的美貌,再搭著貴妃娘娘教的技巧,本該無往不利才對啊。」
唐思宛抓住棋舟的手,「所以你一定要去查,不論花多少銀子,不論去收買誰,你要查清楚猗蘭殿那一晚之後,皇上究竟見了誰。」
而這樣探查的機會,由於新人的入宮,終於等到了。
這一批秀女的位份都不甚高,其中國子監祭酒梁大人的女兒梁初嵐獲封正七品選侍,已是領頭羊,之後便是美人采女之類,實在沒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因為宮裡多加了人,熱鬧之下多少有那麼一點混亂,乾明宮的人在出雲閣的事上便有些懈怠,唐思宛大把的銀子砸下去,總算撬開了某個知道一點內情的小太監的嘴。
「果然是傅青梔那個賤人!」唐思宛憤恨不已,而承安殿外,已經跪了一溜兒宮人。
這是她新想出的折磨人的法子,別的地方也不跪,全都跪在檐廊之外,那裡陽光最盛,沒有任何遮擋物,而且跪的時辰也有講究,早上是不能跪的,要從下午開始,那會兒整個青石板都被曬熱,跪起來才有意思。
好在現在已不是夏天,倒不曾鬧出來人命。
棋舟也跟著附和,「主子那麼用心,卻折在了背後捅刀子的這種人身上,她遠在出雲閣,還想著法子勾搭皇上,惡不噁心!」
唐思宛的手敲了敲桌子,「不行,傅青梔不除,本宮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柔貴妃雅昭儀是不會幫本宮的,婉昭儀好像已經怕了傅青梔,只會在傅青梔落難時鼓兩下掌,本來與靜妃共事是最好的,可是本宮前兩天去看了看她,她虛弱到說一句話都要喘好幾口氣的地步。」
棋舟急道:「那可怎麼辦,靜妃娘娘若是去世,沒人能彈壓瑾嬪,到時候等她出來,一個人霸占皇上,主子怎麼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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