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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郊外的泉水,一瓮瓮裝好了存著,泡茶的時候才用上。」
念雲和姜映然都有些咋舌,她們從來喝茶都沒有這般的講究。
青梔遲疑了一會兒,細細打量了一下何雨深,她臉上敷了層脂粉,並不很薄,認真凝視還是能看出有幾分偏黃的面色。雨深見傅婉儀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微微奇怪,「如何?本宮臉上可有些什麼東西?」
青梔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也沒有生養,但她清楚,自己的嫂嫂懷侄女兒的時候,不僅養的白白胖胖的,面色也一向紅潤。她沒有把握,只能搖頭,笑著似有幾分親昵地說道:「不是,娘娘花容月貌,嬪妾心裡羨慕,一時看住了。」
何雨深見此也不再追問,但精神卻愈發懨懨,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眾人見狀,也就告辭出來。
翠綃守在雨深身邊,送她們出來的便是黛痕,青梔無意間問了問:「不知給雅嬪娘娘安胎的是哪一位太醫?」
黛痕低眉回話:「是白御醫。」
青梔點點頭,太醫院除了一位正五品的院使華進,兩位正六品的院判卜端陽與梁松,其餘還有正八品御醫四人,白信就是其一。幾個御醫輪流著給妃嬪們請平安脈,因此她見過。
這件事青梔記在心裡,有了個疑影,但她終究不是大夫,不敢和旁人說,告別了姜映然和孟念雲後就回了錦繡宮西配殿。
因趙公公之前就說今晚會是青梔侍寢,一屋子人就忙碌了起來,果然到了晚間,青梔被翻了綠頭牌的事傳遍六宮,轎輦也穩穩噹噹停在了錦繡宮門前。
衛景昭今日心情很好的樣子,政務也不繁忙,便把晚膳擺在了猗蘭殿,待他從勤政殿過來的時候,青梔已經在門口等他。
「外面風漸漸起來了,待在這裡也不怕病了。」衛景昭過來牽住青梔的手,把她拉進屋中,半嗔半喜地道。
「嬪妾想著,若是站在那裡,就能更早一些見到皇上。」青梔笑吟吟地坐在衛景昭身邊,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又要給衛景昭布菜,便不那麼在意禮節。
衛景昭「哈哈」一笑,「和你在一起,朕就覺得舒坦,旁人那裡總有拈酸吃醋的時候。」
青梔心裡「咯噔」一下,她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坦然看待衛景昭寵愛他人——那是因為她的心本來也沒有放在皇上身上。
「嬪妾也想吃醋拈酸,但皇上每日裡面對朝臣政事,已經耗費心血了,光想想,嬪妾已經很心疼,哪裡還有吃醋的時候?」她心裡已轉過好幾層心思,臉上卻還是不變的笑意。
衛景昭夾了幾口青梔布的菜,聽見這麼說,就喟嘆道:「倘若人人都有梔兒你這樣的心意,朕何愁後宮不平。」說到這裡,又想起來一件事,「聽說今天你去看了雅嬪?她怎麼樣了?」
青梔拿帕子掩唇一笑,「嬪妾又不是太醫,皇上卻拿這話來問我。不過單從面色上瞧,雅嬪娘娘精神不錯。只是嬪妾偶然得知給雅嬪娘娘保胎的只是個御醫,卻不是院使或者院判。嬪妾不是說白御醫醫術不好,只是幾位院使院判看著要老成許多。」
衛景昭點了點頭,「朕也是這麼覺得,事關皇嗣,本來該由華進親自看著,只是雅嬪她說向來用白御醫用的慣了,朕想著孕婦多思,不換太醫也好。」
「這就是皇上待後宮姐妹的好了,可算是處處有情呢。」青梔愈發懷疑,但不願蹚渾水,只是假意調侃著。
衛景昭斜睨她一眼,「才說心疼朕絕不吃醋,怎麼這句話朕聽著就有幾分酸?」
兩人也不在意「食不言寢不語」,聊著天兒就吃了不少飯菜。猗蘭殿裡傳出來歡聲笑語,趙和對著身旁的徒弟小相子說:「瞧見沒,以後緊著點錦繡宮西配殿的事,這後宮裡,長得美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有幾個人能逗得皇上開懷大笑?」
小相子老老實實地點頭,深以為然。
漫漫長夜,有人在寂寂深宮輾轉反側,睜著眼等到天明,就有人紅燭帳暖婉轉纏綿,錦被中睡臥鴛鴦。衛景昭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青梔從來不吵不鬧太安靜,有她在身邊的時候,自己總能睡得綿長而踏實。
第二天青梔仍舊起得很早,為衛景昭穿衣洗漱。趙和這一個月來也了解了,傅婉儀侍寢的那個早晨,是不需要自己擔心皇上睡過了或者衣冠不整什麼的,因此他絕不吝嗇對傅婉儀的喜愛,巴不得皇上天天都能翻傅婉儀的牌子,以求自己能安心多打一打瞌睡。
趙公公引著皇上去上早朝,小相子和嵐秋就趕緊進來服侍傅婉儀回錦繡宮。經過昨天一晚的思慮,青梔已經下定了決心,就問嵐秋:「雅嬪平日裡喜歡去什麼地方?」
嵐秋想了想,回道:「雅嬪娘娘因懷著身孕,這些時候聽聞每日最多也就是下午時會在永安宮旁的凝碧池逛一逛。」
青梔頷首:「昨天見到娘娘,覺得很有幾分投緣,今天咱們也去凝碧池,看能不能再與娘娘說上幾句話。」
「小主?」嵐秋有些疑惑,畢竟青梔入宮這麼久以來,從來沒說去討好什麼人。
青梔溫和地笑起來:「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昨天喝了雅嬪宮裡的虎跑龍井,心中有些回味,想去問問她要泡幾道的茶才能溢出那樣的香味。」
嵐秋「哎」了一聲,情知青梔多半不會為了這么小的事情專程跑一趟,但主子的事也不是一個奴婢可以管的,她便知趣地不再問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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