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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深眼眶微紅,內心全是恨鐵不成鋼,「雖說是從六品,可先前我得寵,許多人巴結著他,我爹眼皮子淺,別的也就罷了,就連百姓的賦稅都要貪!如今我不得勢,就有人將他的那些糟爛事都捅了出來,到得今日,那些內情恐怕都已經在你爹的案頭了。」
青梔有些猶豫,「後宮不得干政,你我都是知道的。」
「我當然明白。何況我爹是命官犯案,到時候要去大理寺三司會審,我恨極了他背著我做出這些窩囊事,但是,」雨深強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他是生我養我的人,我怎麼能不管他。」
見青梔臉上又是同情又是為難,何雨深深吸了一口氣,昂著頭道:「我也不是要你怎麼插手,傅大人是主審官,我只想留我爹一條性命,之後他再怎麼著,我也不會管了。」
能讓何雨深低身下氣求到眼門前來,青梔知道,她確實已經走投無路了。沉默了一會兒,青梔才緩緩地道:「我會把這話傳出去,只是大順一向以百姓為重,令尊這樣……當真是……」
「誰說不是呢!」何雨深聽到她肯幫忙,已經很是安慰,連忙把話頭搶過去,「我恨自己有一個這樣的父親,但偏偏骨肉相連,做不到眼睜睜地看他去死。青梔,不管有沒有救下來,你既幫了我這樣一個忙,往後我必傾盡所有還你這份人情。」
青梔笑了笑,「螃蟹宴你也幫我了不是嗎?」
何雨深壓住心中的忐忑不安,終於也笑了起來,「在位份這一項上,你確實不如我,等你有朝一日封了妃,我就不再護著你了。」
青梔習慣了她的嘴硬,反而覺得十分可愛,當下也就順著說:「我若封妃,你恐怕都是貴妃、皇貴妃了。」見何雨深笑著要駁,青梔忙又續道,「所以不論位份,咱們守望相助就好。」
等何雨深走後,梳月過來問:「小主真要幫雅昭儀?」
「正要和你說這事,你傳話出去,讓阿爹看著辦,儘量留一條命。」青梔低頭想了想,「還是看看何大人的罪情,若是當真迫害百姓到罪無可恕,皇上饒不了他,也別讓阿爹蹚渾水。」
梳月應了聲,「那奴婢這就去。」
傅崇年最疼小女兒,收到青梔的信兒後就立刻去查。才四五天的功夫,傅家的消息就遞進了錦繡宮西配殿。
梳月道:「大人說何大人雖然貪污甚多,但東拼西湊,能補齊國庫上的虧空,這個罪名便可以爭取打個折扣。再就是何大人在任時,並未造成民不聊生之態,咱們大人說官職是必須罷免的了,或者會流放,但性命應該能保住。」
青梔舒了口氣,「這樣就好了,我親自去一趟永安宮,讓雅昭儀安心。」
才出了宮門,堪堪走到甘泉宮門前,就見裡面靜昭儀牽著三皇子啟和正從裡面出來,青梔讓在一旁,守禮地道:「見過娘娘,您請先行。」
宋采禾因帶著啟和,想多走動走動結實身體,便不坐肩輿。她很是客氣地抬抬手讓青梔起身,又示意啟和行禮。啟和兩隻小手交疊,躬了躬身,「見過瑾容華。」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解決
宋采禾這才問:「大冷天的,容華這是去哪裡?」
青梔道:「回昭儀的話,嬪妾準備去永安宮瞧瞧雅昭儀。」
宋采禾溫和地笑,「倒是巧了,本宮去衍慶宮,剛好順路。」
青梔請她先行一步,在後面跟上,認真地問:「聽聞皇貴妃娘娘昨兒宣了太醫,可還好嗎?」
宋采禾道:「本宮正是為了這事才去探望的,現在還不知道情形如何。不過今天晨起瞧著太醫院沒什麼動靜,想來並無大礙。」
「如此嬪妾也就放心了。」青梔溫婉地笑,「嬪妾原也想去問安,怕皇貴妃娘娘懷著孩子辛苦不願見人,也不好冒然前去。」
宋采禾忙道:「正是這個道理,若是來往的人多了,鬧出什麼毛病來也不好說。」
青梔連連點頭,「有昭儀體諒,嬪妾也就安心了。」
兩人並不相熟,說了些體面的話也就言盡,到了未央宮左近,便分道揚鑣。臨走前啟和仍是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別,惹來青梔對嵐秋私下感慨,「三皇子與大皇子都是皇上正正經經的兒子,差別卻這麼大。」
嵐秋跟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奴婢們有時私下也說,大皇子看著陰陰沉沉不好招惹,三皇子卻雅致清朗,瞧著就是龍子鳳孫的品格。」
到永安宮迎春殿時,何雨深正在桌前捧了本閒書在看,見青梔進來,請她坐後,撇了撇嘴道:「終於把你盼來了。」又趕緊對翠綃說,「快上茶。」
青梔笑著,「路上碰見靜昭儀帶著三皇子,走得緩了些,不然來得還要早。」
何雨深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忐忑,隨口問著,「靜昭儀嗎?」
青梔促狹,故意不說何大人的事,穩穩噹噹地順嘴往下說,「正是呢。說起來現在宮裡有三位昭儀,你、靜昭儀、婉昭儀,婉昭儀自念雲的事後,怕是再起不來了,而與靜昭儀之間,你虧在沒有孩子,那妃位可還要爭?」
何雨深昂著頭,嗤之以鼻的模樣,「誰要和唐思宛那個毒婦共居妃位,何況我知道自己的斤兩,若是真封了妃,太后能容我?」
青梔笑出聲來,「你啊,在我面前越發不遮掩了。」
隨著歲月的流逝,何雨深一身稜角不僅沒有被磨完,反而被皇上的冷落和後宮的冷眼盡數激了出來。若說剛失去孩子那陣,她尚有輾轉反側的心口絞痛,現在只剩下一副不減的脾性,「左不過我已經這樣了,有什麼好遮掩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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