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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梔靜靜地聽著,也許她確實做錯了,也許救了姜映然那一命,反而是造下了孽,可青梔的心思很堅定,自己當時做出的選擇,不論是對白初微還是對自己,甚至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對姜映然的影響,無疑都是最好的。
「是啊,本宮自以為是。」青梔忽然開了口,神情淡淡的,「然而就算本宮自以為是,站在這未央宮裡,成為皇后的,還是本宮。本宮從不欠你什麼,更不是你的爹娘,需要對你的人生負責。本宮覺得保你一命,是個善事,你不這麼覺得,那本宮與你,只能算話不投機,你要是把所有的怨恨加諸在本宮身上,本宮不會接受。」
她向衛景昭行了一禮,「既然皇上在,這個人就由皇上來罰罷。」
對於這樣一個在印象里已經淡薄到極致的女人,衛景昭沒有任何遲疑,揮了揮手,讓人把她拖下去,「謀害皇后,當可誅九族,念及啟泰,誅三族。」
姜映然已然沒有喊叫的力氣,木偶一般,在地上劃出了一道若隱若無的痕跡。青梔根本不想為她求情,即使自己並不是皇后,她生了害人性命的念頭,就該承擔這樣後果。
但是在人後,青梔的憂慮漸漸就浮了出來,對衛景昭說:「做這件事的人,那手法總讓我感到似曾相識。」她緩緩抬起頭,看著衛景昭的眼睛,神情間是帶著思索的肅然,「姜映然終於孤注一擲,一定是因為受了什麼挑撥以及偶然獲得了毒藥。既然那人連毒藥的給予都是利用野貓,挑撥也一定是不動聲色的。就像玉斕的事,真正動手的不是背後的人,而是衛芷吟。」
「借刀殺人。」衛景昭的聲音漸漸沉下去,「朕的後宮容不得這樣的人。」
青梔想了想,換了柔和的語氣,「我知道景昭面對前朝的事已經足夠辛苦,既然是後宮,就讓我來找出來吧,相信天網恢恢,一定能尋出真相。」
衛景昭要經手的事遠比小小的後宮生出的風浪要多得多,當下也不反對,只是點了點頭,「不論如何,護好自己。」
姜映然的事雖然沒有處理得張揚,卻因為將前朝的姜家牽扯進來,引起了一些震動。
賀益平身為文官之首,一向是個和稀泥的角色,待人總會留一線,在這件事上,他毫不出人意外地帶了個頭,給姜映然的父母求情,說什麼「年事已高,誅三族也非仁政,改作流放更能顯現皇上的聖德」。
因為打仗時,一直都是賀益平坐鎮朝中,他一味溫和處事,待人又比當年的傅崇年友善,委實積累了不少人心和威嚴。何況只要和賀益平接觸過的人都明白,此人到底是扶衛景昭登上皇位的賀家家主,縱然好性兒,也並非無用之人,跟著他走,准沒錯。
當下有不少大臣附議,衛景昭便只得把「誅三族」改成了「流放三千里」。
青梔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微微動了動,只覺得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沉吟片刻,對身邊的梳月道:「當年的傅家,在朝堂之上也是這麼一呼百應,可皇上終究是皇上,歷朝歷代,沒有哪一個帝王願意人臣走到這個地步,恐怕北邊的局勢一穩定,皇上就要打壓賀家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風雪
沒有外人,梳月說話比較隨性,「來來回回就是為了這些權利,皇上不累麼?大臣們不累麼?」
「爭名奪利,怎麼會累。」青梔淡淡地笑,「從古至今乃至未來,這樣事不僅永不停歇,身在其中的人還會爭先恐後。」
果然如青梔所說,到了平嘉十九年六月間,康國的形勢已經穩定,慕懷風帶回來上貢的長單,令衛景昭龍顏大悅。而北方,大順不再腹背受敵後,收復了一座城池,開始休養,以圖再戰。北線的戰亂剛剛稍微平息,前朝中,賀家就開始被隱晦地打壓,連賀夢函都受到了一點牽連,這些日子十分不受待見。
未央宮飛霜殿裡,夢函的臉上帶著些苦笑,「猶記得當年賦竹亭里是皇后娘娘被皇上為難,如今卻換做了臣妾自己。」
青梔安慰道:「身為臣子,只要確然是忠心為國,皇上都會明白的。」
夢函的眼裡有淡淡的傷心,「皇后娘娘可能不知道,從前臣妾的姐姐就是這樣被皇上為難。臣妾本來想,無論如何也不要入宮,走姐姐的老路,可一紙聖旨下來,不入也得入。現在想想,少不得有些悵然。」
青梔細細地觀察著夢函的神情,問道:「聽這口氣,便覺出很寂寥,是因為姐姐和德孝皇后的感情很好麼?」
「是的。」夢函眼裡氤氳了微微的笑意,「父親的事很多,常常不在家,母親與命婦往來,又要操持家中事務,並不輕鬆,所以事實上我是姐姐帶大的。」
青梔有些感慨,「若德孝皇后並未去世,而你又入宮了,一對兒姐妹花嫁與一人,倒是一段佳話了。」
賀惜榕是早亡,夢函心裡不願多提及,目光漸漸移開,看向了飛霜殿裡堆著的畫卷。
青梔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口中亦是換過話題,「尋人當真難,就這麼一個小宮女,到現在為止,相似的就已經有四五十人,還要慢慢地梳理出來,將她們一個一個帶來審問。」
夢函接過話頭來說:「好在自從玉斕死後,宮中一直沒有放適齡的宮女出去,娘娘慢慢地查,總是能查到,如果有需要人手,臣妾就來幫忙,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玉斕這樣可愛的小姑娘枉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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