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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咱們也走罷。」見衛景昀一直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吳錦織終於開口勸了勸。
衛景昀的眼底有不可捉摸的幽光,「他們如何對你,你記住了嗎?」
吳錦織深吸一口氣,再怎麼被培養得內心堅硬,年紀究竟還擺在那裡,「記住了。」
衛景昀點了點頭,「把這份感覺牢牢地記住,永遠不要從心底抹除。你要知道,除非你有朝一日可以站在後宮的頂端,不然還要受這樣的氣。當然,若真有那麼一日,你還要記得,這偌大皇宮,若是沒有本王與王妃,你進不來。」
吳錦織的臉上若隱若現地顯出狂熱之態,「姑父您放心,害死郡主表姐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青梔因心裡記掛著端嫿公主,不過在凌波台待了一會兒便即離開,小順子喊來軟轎,怡芳打起帘子,青梔便進去了。
長長的甬道兩邊是紅色的牆,像極了女人塗了丹蔻的指甲,在白雪的反出的光芒中下顯現鮮艷的色彩,青梔只看了一眼,便將轎簾再度放下,宮燈燒了半個晚上,已經有幾盞燈光微弱,抬轎的小太監努力看著前面的路,生怕把這位尊貴的娘娘磕著碰著了。
前路與後路都在暗處,不僅不知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就連曾經經歷過的人和事,在記憶里似乎都漸漸模糊了起來。姣好的面龐,年輕的肌膚,都在歲月的流逝里慢慢枯萎。甚至有些生命,早已不在世間停留。
青梔悄然嘆了口氣,她見過那麼些人,很明白吳錦織的出現代表著什麼,後宮的恩寵要因著她再來一次調換,只要懂事聽話,衛景昭當然也喜歡靚麗活潑的女子,男人麼,大抵都是如此。
只是青梔亦有信心,她是細水長流的性子,只待長遠的來日。而吳錦織就像凌波台上絢爛的焰火,伴隨著震動耳膜的聲響綻放在所有人面前,卻太過用力,一瞬間便過完了一生。
婚姻走得遠了些,終究還是歸在細水長流里,若總是轟轟烈烈,等待著的唯有窮途末路。
青梔的預測在不久之後果然得到了驗證,元宵節之後,吳錦織就正式入了宮,住的地方倒也奇妙,不是明艷公主提出的衍慶宮,而是裴婉修的薜蘿宮。
按說薜蘿宮原本就不大,裴婉修住在那裡,不再往裡面放人,是後宮裡妃嬪們心照不宣的事,然而白初微帶著啟泰過來看端嫿時,臉上的笑容十分無奈,「是皇上欽點的,恐怕裴婉修都要怪在本宮身上了。」
青梔看著端嫿目不轉睛地盯著啟泰手裡的撥浪鼓,說出的話語不自覺地柔軟了好多,「娘娘不必擔心,裴婉修雖然有可能怪您,但最主要的還是嫌惡吳錦織,何況她在宮裡呆了這麼久,娘娘聽誰的,她心裡有數。我猜測,皇上把她放到薜蘿宮,也有試試她性子的意思。咱們這位皇帝,說他心狠吧,他待後宮犯錯之人,總是留有一線餘地;說他寬厚吧,能把新人放到裴婉修手底下磋磨,這可和要了人半條命沒什麼兩樣。」
白初微淡淡一笑,「從前為了和盧盈真爭,後宮大權我也想要,這會子真拿在手裡,看許多事情都不如你清楚,其實皇上之前亦有讓你協理六宮的想法,金印寶冊都是一應專門為你打造,你最終拒絕了,我卻也沒鬆一口氣,總想著什麼時候該給你。」
青梔莞爾輕笑,落落大方,「貴妃娘娘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娘娘身在此山中,便不識真面目了,如果是臣妾掌了權,多半不如娘娘。」
這一天晚上,青梔早早地吩咐下去,讓把宮門落鎖,梳月也猜皇上多半要翻吳選侍的牌子,早早地帶著人把大小兩位主子拾掇乾淨,便把外屋的燈熄了。
被中有早就放好的湯婆子,這兩天化雪,很是寒涼,青梔剛準備褪去鞋子,外面突然傳來小太監的稟報,「娘娘,方才有人敲門,是皇上來了。」
青梔怔了怔,拿起紅木架上的衣衫披起,還未等迎到門前,衛景昭便攜著一陣涼涼的風推門而入。
看到青梔走到了外屋,他趕緊讓趙和把門關上,前行幾步,抬起手又放下,「起來做什麼?聽宮人說你都洗漱完了,去床上暖著去吧。」
青梔知道衛景昭怕涼著自己所以不肯有任何觸碰,便過去拿了只湯婆子,放在他冰冷的手心中,嗔道:「這都什麼時候了,皇上要來回跑一趟,也不知道把大氅穿上,手涼得這樣,回頭病了怎麼好?」
衛景昭悠然一笑,「朕今晚很想見你,批完奏摺發現已經晚了,倘若翻牌子,你得來回趕,外面積雪初化,正是寒氣四溢的時候,朕捨不得。」
因是嚴冬,衛景昭今兒也不沐浴,青梔便讓人打了熱水過來,將他身上好好擦了擦,趙和早在外面等著,擦過身子後,又送進去藥材泡出來的水,正是做泡腳之用。
衛景昭一直念叨著讓她別凍著,青梔被說得受不了,等趙和接手後便回到了被褥之中,一張小臉兒從被子裡探出來,看著自己的夫君。
「想睡就先睡,朕待會兒就來。」
青梔巧笑嫣然,眼角沒有一絲皺紋,一點也不像兩個孩子的母親,「皇上今天怎麼來了臣妾這裡?」
衛景昭知她話中含義,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方才不是說了?朕想你,就來了。」
青梔並不滿意這個答案,「吳選侍剛剛入宮,皇上也不去看看?」
衛景昭拿眼睛斜著她,「這話是真心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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