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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著悄悄話,衛芷吟忽然往這邊過來了,青梔看見,忙推了推夢函,示意她別說了。
衛芷吟正是來找青梔的,她端著一杯酒走到席邊,極是端莊守禮地說道:「臣婦這一杯是敬瑾容華的,前時容華在錦繡宮裡對臣婦的教導,臣婦沒齒難忘,特來感謝小主。」
賀夢函有些愣愣地,青梔已經起了身,同樣舉了面前的小酒杯,大方朗闊地道:「今日見到郡主,看到郡主容光煥發,神采不同往日,當真可喜可賀。」
兩個人碰了碰酒杯,衛芷吟有心地一歪手,一杯酒就往青梔身上潑去。青梔一直謹慎地對待她,這個小動作沒逃出青梔的眼睛,她極快地往旁邊躲了躲,但酒水來得很快,還是被沾上了一些。
在宴席上這實在是很失禮的事,青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淡淡地道:「才說郡主今時不同往日,沒想到還是這麼冒失。」
衛芷吟從袖中抽出一方手帕,假意慌亂地給青梔擦著,邊擦邊頗帶歉意地說:「是臣婦的不是,還望小主別同臣婦這樣笨手笨腳的人計較。」
青梔一面避開她的手,一面示意嵐秋過來幫她處理,「既知道自己笨手笨腳,許多事情就不要搶著做,做了反而徒生事端,今日我可以不計較,往後旁人也能事事不同郡主計較嗎?」
她瞥了衛芷吟一眼,見她舉著個帕子好似有些尷尬,再定睛一看,那帕子好像十分眼熟。
青梔心裡空了一空,很快她就認出來了,那分明是懷風曾從她手裡接過擦汗的手絹,那時候懷風還說,此生要學他大哥的樣子,只娶一人,只待她好。
這樣的舊物倏忽出現在人眼前,太容易勾起那清晰的回憶和厚重的感傷。青梔怔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該做什麼,她把目光從衛芷吟的手上挪開,平靜地同嵐秋說:「先不用擦了,沾上一點也不要緊。」又對衛芷吟說,「郡主也請回座吧。」
衛芷吟卻笑著道:「小主真是好脾氣,臣婦有心要與小主學一學,不知能不能就坐在一旁?」
隨著她說話,手裡的絹子也上下翩飛,那繡的活靈活現的梔子花映著陽光似乎都聞得到香味兒,但在青梔看來是那麼刺目。
青梔沒應聲,場面一時非常安靜,賀夢函只好站出來打了個圓場,「郡主若是不嫌棄,請坐在我這裡吧。」
衛芷吟卻沒動,而是彎下腰拿手裡的絹帕去擦青梔面前的桌案,道著歉說:「擾了小主們的雅興,實在是臣婦的不是。」
夢函瞧著她的動作,不禁說道:「郡主實在不必親自動手,那麼些宮女呢,讓她們來做就好了。何況你這帕子花樣這麼好看,看上去繡工也很是精緻,用來抹桌子豈不是浪費。」
衛芷吟正愁不知道怎麼把話題引到帕子上,千等萬等終於來了這麼句話。她當即回答說:「這帕子是我夫君在外面小攤子上隨手買的,他平常也不怎樣愛惜,都是隨手丟著,我瞧著還不錯,才問他要了來,恰巧今天剛帶進宮就起了作用。能為小主擦拭桌子,實在是這帕子的福氣呢。」
賀夢函見多識廣,又見青梔面色不那麼對,著意想活絡一下氣氛,便笑著打趣道:「可不能吧,我看這帕子的布料像是素煙綾呢,這上面花朵的陣腳這麼細密,若非在女紅上有極深的造詣,斷然繡不出來。我瞧多半是慕公子買來哄郡主開心的東西,郡主不知道,反把它當常物用了。」
衛芷吟假意瞪大了眼睛,顯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竟有這樣貴重?我是沒什麼眼色的,不比小主們長在京城,見多識廣,我瞧著懷風把這帕子隨手放著,不在意的樣子,想著自己恰巧也缺一方帶出來隨用的,便問他要了來。懷風那時也沒說什麼,就說我喜歡拿去便好。」
青梔坐在一旁喝著茶賞荷花,好似沒有聽見二人說話,其實衛芷吟字字句句都敲在她心裡。聽到後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麻木,她木然地想,這樣真是太好了,都說愛之深責之切,懷風一定是愛上了衛芷吟,兩個人才會爭吵。什麼外頭有了人,多半是以訛傳訛的假消息,她就說嘛,懷風那樣乾乾淨淨的少年,怎麼會做出這樣不清爽的事。如今她有了衛景昭,慕懷風有了衛芷吟,往後愈發兩兩不相干。
第七十四章 :丟失
賀夢函還在說話,全落在了青梔的耳朵里,「男人嘛,買了這樣女人的東西不好意思送出手,便換了個法子要你知曉,這是你的福氣,別人巴望也巴望不來的。」
衛芷吟低眉一笑,似有些新婚燕爾的害羞,「好在小主提醒了我,臣婦回去便把帕子洗了好好收著。」
但是在青梔看來,這一切真的是有些可笑。人都說新歡舊愛,慕懷風也是她的舊愛,她固然一直提醒自己要忘了他,但也不會特特地把那隻珍珠髮簪送給旁人。如果慕懷風心裡真的不再有她,為什麼不肯直接將帕子燒了或丟了,而是偏要送給現在深愛的妻子。
青梔很想把帕子拿回來自己處理掉,但她什麼也不能做。
衛芷吟見目的似乎達到了,傅青梔望著凝碧池,一雙眼裡失去了幾分神采,心裡真是好不得意,又把將軍府的一些趣事拿出來和夢函說,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說得久了,賀夢函覺得越發不對勁,青梔平素再怎麼不喜歡一個人,也不至於這樣不搭理,加之衛芷吟實則根本不怎麼了解將軍府,說來說去也就那麼些事,夢函也有些不耐煩了,便對青梔道:「算著時辰,念雲也該從小佛堂回來了,她連賞荷宴都不來,一個人呆在那裡肯定悶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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