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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話語,說多了只會惹人傷心,傅青栩不捨得妹妹難受,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閒話,轉移了她的心思,兄妹倆才各自回屋。
梳月去備沐浴的物什,另一個丫鬟疏桐就來給傅青梔卸髮飾,才把最後一隻簪子拿下來,青梔忽然將錦盒打開,將那白珍珠髮簪插進了髮髻之中,定定地望著鏡中的自己。疏桐疑惑,問道:「小主?」
傅青梔對著鏡子愣愣地照了會兒,才把髮簪拿下,復又放回錦盒中,「沒事,我試試這簪子好不好看,回頭讓梳月收著,一併帶去宮裡。」
疏桐答應著,那邊東西也已備好,青梔自去沐浴。
梳月邊把東西放在浴桶旁便道:「小主先前吩咐的事,回來的奴才說了,孟小姐也被留了牌子,一個人沒反應過來似的呆呆愣愣地出了禁宮,見到我們傅家的人上前打聽,就自己個兒把事情說了,還問說:『我並不扎眼,眼見就要撂牌子了,怎麼皇帝忽然出聲留了牌子呢』。那奴才懂得什麼,只曉得恭賀,送孟小姐上了馬車,就回來復命了。」
傅青梔此刻並不想再想旁的事,說了聲「知道了」,就擺擺手讓梳月去門外等候。
溫度正好的水一寸一寸覆沒肌膚,消去一整天的疲憊,燭光微暖,給光滑如玉的手臂鍍上柔和的色彩,桃羞杏讓。傅青梔苦笑,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她與懷風明明那麼早就相遇相知,卻最終不能相許,大約就是天命。
到今天這步,沒有不管不顧,沒有戲文里那些夜奔,才是正經現實,唯有兩個人各自把當下過好,才不辜負相互的心意。
第五章 :宮闈
三天後,果然有上諭到了傅家,一家子跪地聽旨,前來的公公面向禁宮方向,一字一字拖得很長:「上諭,傅氏女青梔,聰敏端莊,著封為正五品昭華,十五日後入宮。」又道,「請起來罷,這上諭,傅大人您收好。咱家恭喜傅大人、傅昭華,這是大喜啊。」
傅青梔舒了口氣,她被封為昭華,已超乎預料的品級,且青梔知道,宮制森嚴,從五品以上的宮嬪才能帶一個貼身丫鬟入宮,眼下梳月也能跟著她進宮,算是皇帝給傅家的面子。
傅崇年將準備好的銀袋子從袖中拿出,微笑道:「一點心意,李公公來回跑一趟受累了。」
這是一向的規矩,李公公也不推辭,嘴上說著「傅大人您客氣」,笑眯眯地收進懷中,又示意他身後那位中年女子上前來,介紹說:「這位是令人寶絡,這些時候由她教導小主宮廷禮儀。」
寶絡標準地福了福:「奴婢見過傅大人、小主。」
傅崇年乃是少師,自不需要回禮,傅青梔卻上前一步,正經地行下禮去,言道:「寶絡姑姑算做小女半師,當受這一禮。」
寶絡有些驚訝,卻當即反應過來,將青梔扶起,又鄭重回禮:「小主的心意奴婢懂得,這一禮卻實在是折煞奴婢了。」
青梔起身,同面前的人相視一笑。傅崇年一向知道自己的女兒識禮明事,見她與教養姑姑相處融洽,又放心了幾分。
這邊便又邀請李公公坐一坐再走,然而他道:「咱家就不坐了,還有幾封上諭呢,先來的傅大人家,得趕在宮門落鎖前把餘下的都宣了才是。」
傅崇年也非真心留他,一路送了出去。
自這天起,傅青梔一心一意隨著寶絡學禮儀,每日還能和母親見上一面,父親與哥哥就要恪守禮節,在門外請安了。
葉氏也曾問她,是帶疏桐進宮還是梳月,青梔想得很清楚:「這兩個丫鬟都是傅府的家生子,忠心自是沒的說,但疏桐太憨實了,帶她進宮恐怕是害了她,而梳月,我得問問她,若她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
可梳月想得很簡單,她也就這麼和青梔說了:「奴婢留在家裡,再過些時候配個小廝,再好也不過做一個管事娘子,那小廝好不好,對奴婢如何,全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小主真心待奴婢,自然還是巴不得跟著您,以後也不願再出宮嫁人。」
說到這裡,她聲音低了些,嘟囔著,「誰說姑娘家非得嫁人不可了?我護住小主,就是護住在府里的爹娘,也不辜負小主待奴婢的好,也算活的有滋有味。」
青梔握了握她的手,深宮裡能有個左膀右臂她當然高興,難得的是梳月機敏想得開,又有一把忠心。
倒是疏桐聽說定下來是梳月陪著去後,很哭了幾回,時不時就要囑咐梳月:「以後我就見不到小姐……小主了,你跟在身邊一定要好好伺候。」
人都曉得誰拿真心對她好,疏桐也不例外,青梔一向喜歡她憨厚可愛,便安慰她說以後把她調到夫人身邊伺候,夫人身上有誥命,偶爾也能入宮,到時把她帶上,仍然有見面的機會。
進宮的日子一天天近了,連日來傅府上下就這麼一樁大事,葉氏單為了青梔該帶些什麼就已操碎了心,帶的薄了,未免被宮裡那些嬪妃奴才瞧不起,帶的厚了,又有些張揚的意味。
傅青梔見母親日益憔悴,也是心疼,見面時就苦勸她不用這麼上心,然而葉氏也有她的道理,擦著眼淚說:「我忙一忙,還能把傷心往旁邊放一放,閒下來就滿腦子想著我的心肝就要一個人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青梔無奈,她是入宮的人,反倒要來安慰阿娘。可她也希望阿娘可以這麼一輩子被自己的夫君寵著,喜好心思都能顯在臉上,好過自己入宮後步步為營小心翼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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