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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修驚得呆了,不知這是什麼東西。那火光移動得很快,瞬間又再近了些,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隻黑貓的尾巴上拖了一件燃燒著的衣裳。也不知怎麼那麼巧,偏到了很近的地方,那衣服才被貓掙脫開。
野貓受到了驚嚇,飛也似地鑽進林子裡逃走了。裴婉修尚在愣神,茗兒驟然指著地上漸漸被火吞噬的衣物,聲音裡帶著無盡的恐慌,「主子,是菊蕊的衣裳!是菊蕊的衣裳!」
她的嗓子很尖利,嚇得遠處去看視灌木的宮女不敢靠近,裴婉修更是通體一抖,一掌劈在茗兒臉上,狠聲道:「你喊什麼?!你怎麼就知道那是菊蕊的衣服!」
茗兒被打了一個趔趄,因恐懼和疼痛而捂著臉哭泣,「奴婢與菊蕊都是宮女,怕自己步了她的後塵,因此賞荷宴上奴婢從頭至尾只看著菊蕊,那身衣裳也刻在了奴婢的腦子裡,松花色、水紋——就是這件。」
她語不成調,抽噎不止,在漆黑的夜裡格外詭異。就在此時,從賦竹亭附近響起一陣纖細而幽寂的女聲,卻不見人影,「婉昭儀,你害得我好苦啊!婉昭儀,你說我會保我一命的……我燒了衣裳,是為了你……」
裴婉修大驚失色,如果說先前她還不怎麼信茗兒,這下心理的防線全被擊潰了,「為了你」是什麼意思?只有死人才需要被燒掉的物什。
婉修提高聲音,強自掩蓋內心的懼怕,「滾!別來找我!本宮沒什麼對不起你的,你既然已經答應了本宮去陷害孟氏,就該承擔這樣的結果!」
良久,四下里再無任何一點聲音,只有幽暗的風悄然刮過,吹散了已燃成灰燼的衣衫。
恍若隔世,裴婉修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命令,「今晚發生的事,誰也不准多嘴說出去一個字兒,若是讓本宮知道了有人往外說。」
第一百零四章 :掛念
等青梔知道婉昭儀稱病,已是第二天早晨。
青梔接連受寵,每日都要侍奉衛景昭去上朝,已經習慣在鳥兒在窗邊婉轉啼叫時,就睜開了眼睛。
菱花鏡里的佳人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梳月用檀木宮梳為她篦頭髮,口氣裡帶著得意和痛快,「昨兒晚上,薜蘿宮裡請了好幾趟太醫,動靜鬧得很大。聽說連長福宮裡的皇上都給驚動了,」梳月是打心底厭惡裴婉修那樣下作的手段,說起這事不免有幾分幸災樂禍,「皇上那時候與安妃在一起,連面都沒露,只隔著屏風讓婉昭儀好生休息呢。」
嵐秋不免又謹慎了起來,「知道你心裡得意,可也不能這麼放在臉上。在西配殿裡還好,若是出了錦繡宮,恐會給小主帶來麻煩。」
梳月是聽勸的,趕緊斂容福了福,「是,嵐秋姐姐,我再也不這樣了。」
青梔手上正擺弄著清晨花房裡才供上來的花,聞言就笑,「穩重是梳月的好處,只是這些時候太順風順水,她就給忘了,」說著看向梳月,「正如嵐秋所說,可要重新撿起來才好。」
梳月屏息凝神地記在了心裡,青梔知她素有分寸,並不多說,只道:「宣太醫了就好,就怕她一點不信鬼神之說。宮裡有人受心魔所擾,這齣戲才能唱下去。」頓了頓,她又續道,「怡芳他們多半也累了,今天不去喊他們起來,等睡飽了再召過來,我細問問。」
乾明宮猗蘭殿內,唐思宛昨天使出渾身的解數侍寢,把母妃和康國宮裡那些嬤嬤所教的技巧都用了上,也伺候得皇上盡興。
然而她並不習慣為他人整理儀容,也不習慣如此早就起來了。衛景昭見她睜著朦朧的雙眼手忙腳亂,便喚了趙和來,對思宛溫和地道:「交給宮人們去做罷。」
唐思宛拿捏著母妃所教的話,覺得此刻也該表白下自己的情意綿綿,「臣妾還是要學的,有朝一日必然能給皇上親手著衣束髮。」她明眸善睞,語氣柔柔的,「能親眼看著皇上上朝,臣妾心都是暖的。」
這話是很得體的情話,然而衛景昭聽進耳朵里,卻忽然想起來似乎有個人不久前才對他說了類似的話。
細細思量下,想到是青梔對她說的。也是一個這樣的早晨,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子說:「嬪妾每每這樣送皇上去上朝,想著嬪妾的夫君是天下的王,便覺得無限驕傲。」
唐思宛不會想到自己一句話,機緣巧合下竟然讓身邊的男人去掛念另一個女人。
衛景昭很快回過神來,微不可見地掩下去心思,微笑道:「那麼朕便去了,遲些讓趙和送坐胎藥過來,你乖乖喝了,早日懷上你我的孩子。」
思宛美目盈盈,似乎有些感動的淚意,「皇上……臣妾相信,皇上待臣妾是真心的了,臣妾待皇上也是。」
那麼巧,這次說的是「真心」二字。上一次當著衛景昭的面提出來這兩個字的,也是傅青梔。
衛景昭沒有多說,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
去乾明宮的路上,衛景昭忽然問:「昨天婉昭儀到底是怎麼回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天下之主想知道的事,趙和早已派人撬開小宮女的嘴,把來龍去脈都摸了清楚,「回皇上的話,昨天婉昭儀娘娘在回宮的路上,似乎遭遇了菊蕊的冤魂。婉昭儀受驚,就宣了太醫。」
「是瑾容華做的嗎?衛景昭輕輕地問。
趙和不敢胡亂說話,老實地道:「奴才沒有查出來,但是昨兒確實有人看到,瑾容華宮裡的怡芳賀小順子,較晚才回錦繡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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