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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梔彎起冷笑,倒打一耙的事她不是沒見過,好在這次衛景昭站在她身後,早有準備,「我說的話,皇上或許不信。那麼趙公公說的呢?」
「趙公公?」裴婉修一晚上經歷太多事,尚未反應過來。
趙和這才從一旁的陰影中站出來,一張熟悉的臉仍是那麼恭敬,「奴才見過婉昭儀,婉昭儀吉祥。」
明明是平平常常的請安之語,聽到裴婉修的耳中仿佛催命的咒語——趙和都出面了,自己所說的話全然落入了這個皇上最親近的人的耳中。
裴婉修覺得絕望,她傅青梔憑什麼,自己才是為皇上誕下骨肉血親的人啊!皇上卻為了她如此不遺餘力。論容貌,宮裡亦有安妃、董德媛生的美麗;論家世,皇貴妃身後的盧家才是扶皇上上位的家族。可是最不該被寵愛的人,竟然得到了皇上的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攪
有豆大的淚珠從已經不再年輕的眼角旁滾滾而落,「你這個賤婦,本宮才是公主生母啊,因為你,因為孟念雲,一次次地被皇上不喜,被六宮嘲笑。好不容易,本宮搬進薜蘿宮成為一宮主位,你這賤人卻還要來打擾本宮的生活,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青梔雖然會遭受旁人的為難和嫉妒,卻沒有這樣被當面罵過。她定了定神,「我並不想讓你去死。」
裴婉修驀地睜大了眼,「你讓本宮去乾明宮,又喊來趙公公,不就是為了定本宮的罪。構陷妃嬪,弄巫蠱之術,本宮沒記錯的話,是死罪吧。」
「叫趙公公做個見證,只是怕你不認自己說過的話。其實這件事中,我要你性命也並無任何用處。讓你去乾明宮是希望你能以受害者的身份,說自己查清孟氏與旁人沒有姦情,巫蠱之事也不是她做的。」青梔的語氣鎮定,這些話是一早就想好的,「你知道,唯有你這個受害者都站出來說孟氏無罪,那些蜚語流言才能最大可能地被壓下去。」
見裴婉修猶豫不決,青梔又說:「若你不答應,我只好不計後果鬧到皇上跟前。若你肯這麼做,此事之後,前塵舊事一筆勾銷。你以後如不再作惡,我與你自是井水不犯河水。」
婉修抬眼看了看趙和,正屏息靜氣地站在一旁。她心如擂鼓,「趙公公,本宮想得你一言保證。」
趙和面不改色,依舊恭敬地回答:「婉昭儀娘娘,奴才親耳聽皇上說,此事全權交與瑾容華處理,瑾容華既已這麼說,奴才也會轉達給皇上,必能保昭儀性命,也不會牽連到敏恪公主。」
聽到「敏恪」二字,裴婉修一臉悲憤,心裡多少也明白了當下的處境。若是不去乾明宮坦誠一切,敏恪的前程難料,若是走上了去乾明宮的道路,以後便多半止步於昭儀之位,並空有其名。
她還有選擇嗎?裴婉修慢慢從青梔身邊走過,去的方向正是乾明宮。
許多人不知道這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曉得安妃的侍寢被夜間求見的婉昭儀打斷了。然後第二天,曾因「恃寵放曠、品行有失」的罪名被打入冷宮的孟才人忽然復位,仍舊賜住玲瓏軒。
青梔帶了一件披衣,在冷宮外的秋風裡焦急地等著。沒過多久,大門終於打開,一身簇新衣裳,皮膚卻粗糙許多的念雲站在那裡,身邊帶著痕兒,兩人都已是熱淚盈眶。
杜荷然跟在她的身後,相處久了難免有些感情,因此一路送了過來,此時微笑著說:「罪婦希望這一輩子再也不見才人,才人一路好好地走。」
念雲先對青梔輕輕頷首,才緊緊拉住杜荷然的手:「這些時候,多謝你了。你不願翻案,一口咬定雅昭儀之事是你做下的,我沒法救你。但你在這裡要好好的,我會時常過來看你。」
杜荷然把手慢慢地抽出來,然後斂衽行禮,「請小主去罷,冷宮不是小主該常來的地方。當初您對瑾容華說的話,罪婦也要對你說——從此往後,請就當沒我這個人。」
說罷,她起身離去,孤零零的身影在滿目的落葉中顯得甚是弱小,直至再也不見。
而這邊姐妹終於又相聚再一起,執手相看自有無限的感慨,千言萬語都梗在喉頭。念雲沒有說「謝」,只知道從今天起,哪怕青梔要自己的性命,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奉上。
「兩位小主,這樣大的好事,怎麼還含著淚在風口裡站著呢?」梳月對念雲行下禮去,「才人小主,玲瓏軒已經收拾妥當,請小主回家。」
與此同時,在衍慶宮的蘭林殿中,今天並非闔宮覲見的日子,小閔子卻來報:「主子,安妃娘娘求見,說要給您請安。」
皇貴妃撥弄著手裡的繡品,眉毛都不抬一下,「宣。」
唐思宛的氣勢一如剛入宮那天,長長的青蓮紋曳地長裙划過打磨光滑的青石,一張臉生的桃羞杏讓,纖細的手臂微微抬起,雙膝屈下,「臣妾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盧盈真臉上似笑非笑,「給安妃賜座。說起來,自安妃入宮後,這倒是第一回 來給本宮請安。」
思宛身邊帶著的是盧盈真所賜的巧書,此刻倒站出來說:「回皇貴妃娘娘的話,安妃娘娘尚未完全學會後宮禮儀,第一次侍寢時是棋舟伺候,也不曾提醒,因此娘娘那天沒來。」
這話里話外都是對盧盈真的討好,斥責自己宮裡人不是,唐思宛並不高興,但也不會當場甩臉色,只是起身低頭道:「是臣妾的過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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