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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梔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風言風語?」
賀夢函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道:「哪裡有什麼風言風語,是方才我順著妹妹的話往下說,說岔著了。」
她不願講,青梔也不為難她,只是說:「那麼啟安是做什麼這樣肅然?」
賀夢函「噗嗤」一笑,「啟安之前在聞香閣,就念叨著,說母妃給自己添了個妹妹,他就是大人了,不能還是小時候的模樣,他才多大點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懂得說這些事。」
青梔有些無奈,見到啟安確實小大人一般不苟言笑,不禁也笑了起來,把他牽到自己身邊,「成長了是好事,只是可別到時候老氣橫秋起來,自己都是個孩子,盡情玩兒才是正經。快來看看妹妹,妹妹這會兒不哭不鬧,正是可愛的時候。」
啟安還是繃著臉,輕輕地湊了過去,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孩童的笑容,咧著嘴說:「這是妹妹。」
青梔撫了撫他的發頂,慈愛地道:「對啊,這是妹妹。」
啟安把小小的手指比在唇間「噓」了一聲,用極小的聲音道:「妹妹睡覺。」
青梔特別自豪啟安聰明勁兒的展露,現下他才兩歲不到,就能把自己的意思差不多地表達出來,還能大體了解旁人究竟說了什麼,已經是非常早慧了。顯然這一點和賀夢函的用心教導有分不開的關係,之前青梔看到夢函那邊寵愛啟安,還有些擔心啟安會不會被寵壞了,但現在看來,夢函對啟安的期望,可不比自己的低。
然而青梔驕傲,端嫿可不懂這些,就在啟安把她當成寶貝,碰都不敢碰一下的時候,她非常不給面子地從睡夢中醒來,嗷嗷大哭。
啟安嚇了一跳,雙眼驚異地睜大,腳下卻沒有往後退,而是立在原地,茫然而又緊張地問:「妹妹疼?」
在他的世界,只有疼才該哭。妹妹哭得這麼撕心裂肺,一定是哪裡不舒服。
青梔喊來乳娘,把端嫿交給她下去換尿布餵奶,接著握著啟安的手解釋,「妹妹不是疼,妹妹是餓了,但妹妹還不會說話,所以只能用哭來表示。你再小點兒時,也是這樣呢。」
啟安瞪大了眼,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還有那么小的時候。
夢函特別不客氣地補了一句,「你尿床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哭鬧嗎?」
啟安立刻有些羞赧,蹭到夢函的懷裡,扯著她的衣裳。
青梔見他這副模樣,和夢函擠眉弄眼地笑個不住。
臨到走前,夢函問了句:「不知啟安什麼時候送回來你親自帶?皇上還未下令,我也不好就直接把啟安留在這裡。」
雖然她口中說皇上下令,但其實大家都知道,要回啟安,青梔也不過就一句話的事。
「再等一陣子吧,木荷軒比聞香閣還要小多了,啟安正是愛蹦蹦跳跳的時候,接回來了他也住不慣,等我身體養得再好些,就不麻煩姐姐了。」
賀夢函的臉上有些浮動的感傷,像是一支燃到盡頭的蠟燭,閃爍著微弱的火苗,「說句實話,我也總覺得啟安精力旺盛,前些時候還和妹妹開玩笑說啟安要把聞香閣的屋頂都掀了,可是一想要這孩子馬上要離開自己,心裡真不是滋味。我知道,啟安是妹妹的親生兒子,我不可能將他長長久久地帶在身邊,而妹妹對他的愛,只有比我的多。可這份難受,也是真真兒的。」
青梔如何不懂這一份慈母心腸,但她也不能說,就為了夢函的難受,便把啟安拱手相讓了啊。遲疑了一會兒,她微笑地說:「我的身體本來一向是好的,但是歷經了玉斕的事,還有生產時那一碗下了夾竹桃的催產藥,已經大不如從前,與你這樣歪著說幾句話,就覺得身心俱疲。我想哪怕遷了宮,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沒法兼顧兩個孩子,多半要等端嫿一歲多,不那麼鬧騰了,才能真正把啟安接回去養。」
這句話仿佛一道曙光,照射進安然靜好的木荷軒里,探進賀夢函的心底,最後折射在她真心而又感激的笑容中。
「其實我這樣,對於妹妹來說,似乎有些『幸災樂禍』,但一想到能和啟安再多呆一陣子,我這心裡,真是恨不得把妹妹當做那廟裡的菩薩,跪下來上幾炷香,好好地拜拜。」賀夢函一時激動,有些不合規矩地口不擇言,但對於啟安的疼愛,真是溢於言表。
青梔與她那般熟稔,聽她這樣說話,不過是當玩笑,嗔怪地瞥了她一眼,便對身邊的啟安說:「你沁母妃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因為你,沁母妃太過操勞,這些年都沒有懷上自己的孩子,啟安,今天母妃對你說的話,也許你還聽不太懂,但你一定要記住,沁母妃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以後一定要孝敬她,知道嗎?」
這一篇話對於衛啟安來說就真的有些複雜了,他瞪著雙無辜又澄澈的眼睛想了好半天,末了只是順著點了點頭。
青梔深知教育孩子並非是一天兩天就能教好的,何況啟安還那么小,有沒有聽明白還有待商榷,便又笑了笑,把啟安的小手交到了賀夢函的手中。
在那之後,青梔分別著人給孟念云何雨深告知了一聲,讓她們暫時別來木荷軒。
等梳月她們都出了門,自己便蒙了被子,安心休養。
不是沒有擔心過端嫿的身體,但青梔也明白,哪怕面色上已經被穆元良的聖手調理了兩天,看著不那麼慘白糟糕,實際上自己的身體終究是自己最明白,先前生啟安,從不會這麼容易疲憊,排惡露時,也遠不如現在這樣不自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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