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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雙腿都酸了,額頭也滲出了絲絲點點的汗意,皇貴妃才抬了抬眼,仿佛才看見她似的,說道:「董美人怎麼還行著禮,快平身吧。」
董玉棠委屈極了,然而眼底閃過的恨意誰也看不到,旁人眼裡,她只是又謝了皇貴妃的恩,默默地退回原來的位置罷了。
而皇貴妃這時候才發話:「大行皇后的親妹原也是要參選秀女,只是前些時候天氣反覆,她身體不適,便定了後日重陽節進宮。」
一貫不理世事的柔妃忽然挑了挑眉,問道:「大行皇后親妹?」
盧盈真溫婉地笑著:「柔妃你久不理事,確實不知道,大行皇后的妹妹如今也十五歲了,皇上顧念舊情,這次也讓賀小姐入了宮。」
白初微輕輕「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盧盈真知道她性子如此,也不多說,只向眾人道:「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後日既要舉辦重陽家宴,不如各位新入宮的妹妹都準備一樣拿手的才藝,既能在皇上太后面前表現自己的好處,又是姐妹間互相了解的契機。而大行皇后的妹妹,已被下旨封為從五品德媛,是重陽節那日入宮,自然與眾妹妹一樣,也是要當場獻藝的。」
「嬪妾遵命。」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合起來回話也是嬌嫩的聲音。
唯有孟念雲在心裡暗暗慌了神,她天資本就平常,小門小戶請不到什麼名師,哪裡去學在後宮裡拿得出手又驚才絕艷的本事。原本先前還不想去傅姐姐那兒拿東西,眼下卻巴不得趕緊過去,求傅姐姐給她出個主意,怎樣避開才好。
如此該說的都說完,也該散了,臨走前皇貴妃道:「柔妃,你留步,本宮有事與你說。」
盧盈真在皇帝心中地位不一般,蘭林殿內四季如春般涼爽舒適,四面門窗打開,微風就輕柔地拂過,但白初微卻心中煩膩不堪,等人都走了,便直接問:「不知皇貴妃獨留臣妾有何事?」
盧盈真微微一笑,「方才提起大行皇后的妹妹,柔妃妹妹面上似有不快之色,還是記掛當年之事麼?」
果然沒有好事。白初微又是冷笑,起身福了福,說道:「若沒有正事,臣妾就告退了。」說罷也不管盧盈真如何作想,直接離了蘭林殿。盧盈真目送她遠去,漸漸抓緊了座椅的扶手,寒聲道:「凌香,這柔妃恐怕是要反了天了。」
凌香知道這二人的仇怨從大行皇后賀惜榕還在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結下,偏自己的主子仗著位份高,又有副後之尊,一次又一次地挑釁打壓柔妃,而柔妃也當真奇怪,一身傲骨的模樣,不卑不亢,被主子暗中踩著這麼多年,也沒見半點兒不好。
「主子,柔妃究竟不能再生育了,她拿什麼去反了天呢?」
「也是,」盧盈真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隱隱可以看見漂亮的梨渦,「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在後宮有什麼用,就那不爭氣的肚子,皇上早晚會厭棄她。」
蘭林殿內溫度適宜,凌香卻在一旁輕輕地打了個寒顫。
衍慶宮外,柔妃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婉嬪站在一旁,有宮女奴才在她面前跪了一地,幾位小主站在那裡,她自己宮中的傅青梔也低頭聽訓的模樣,而靜嬪似乎在苦勸著什麼。
柔妃不動聲色,又退回門中,便聽那邊似乎是董玉棠的聲音,說道:「婉嬪娘娘,嬪妾確實是被姜御女踩到裙擺,才會撲在您身上,可您也並沒有事啊。」
「放肆,難道董美人還學過醫術不成?本宮還未招太醫來看,你就說本宮無事,是怎樣的居心?」婉嬪冷笑,「方才本宮正在邁過門檻,若非宮女眼疾手快扶住本宮,你合身撲過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麼?!」
董玉棠咬了咬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婉嬪,明明事情根本沒有她說得這樣誇張,她也不過稍稍趔趄了一下,不讓人扶都站得穩,可這個裴婉修非要小事化大,把所有人留下來看笑話。
想到一旁還有那麼多人看著,董玉棠只覺得丟了臉面,想這事快些結束,等以後她有了恩寵,自然要與裴婉修算帳。
此刻董玉棠便福身道:「婉嬪娘娘恕罪,實是嬪妾無心之失,都怪她,」她恨恨地指著瑟瑟發抖的姜御女,「不知姜御女怎麼連路都不會走,非要踩在嬪妾的裙子上。」
姜御女本也是無心之失,剛剛進宮的小姑娘,甫離了家,好幾晚都沒睡好覺,今天又是早起來聽皇貴妃訓導,迷迷糊糊地,也不曉得怎麼就得罪了這兩位人物,當下就跪在地上,顫聲說:「嬪妾有罪,請婉嬪娘娘責罰,是嬪妾的不是。」
裴婉修揚了揚下巴,甚是高傲,宋采禾本來在勸說別這樣折磨新人,少不得都是命官之女,留幾分臉面才好,見她如此,勸都懶得再勸,自帶著隨行宮女先走了。
只是裴婉修在宮裡摸滾打爬這麼多年,她也不是真傻,先前她發現衝撞自己的是董玉棠,心裡還默默盤算了一下,終歸是太后那邊的人,她也不敢下狠手,然而後來董玉棠又推出了姜御女擋在前面,裴婉修少不得要藉此立立威了。
御女是從八品的位份,連孟念雲那般家世都能掙個正八品,可想而知這個姜御女母族得多麼衰微。
裴婉修當即就道:「既然姜御女還未學會宮廷禮儀,就讓內務府把她的綠頭牌撤了,再學上幾個月,學精學細了,免得到皇上跟前兒伺候的時候,還是這麼毛毛躁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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