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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景昭拿過一塊面巾,親自給她拭眼淚,但語氣依舊低沉,「你瞧瞧,朕好好和你說著,做什麼就哭了起來。你懷著孩子,原不該和你說這些,但朕也有朕的辛苦,你身為皇后,是不是該體諒著些?」
然而盧盈真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敏感纖細的情緒一下噴涌而出,她開口便道:「若不是這個孩子,皇上不會封我為後,亦不會一回宮就到臣妾這裡來。說到底,臣妾所有的榮耀與恩寵,都是孩子帶來的,和臣妾這個人沒有一點兒關係。」
衛景昭是真的無言以對又勞頓不堪,從早晨入宮起,便一直在乾明宮看要緊的奏章,到了晚間,為了盧盈真的面子,綺華宮夜宴又不得不列席。衛景昭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鬧成這樣,不如什麼也不說,直接睡下罷了。
靜了靜心,衛景昭道:「朕明兒還要早朝,先睡了。」
盧盈真也覺得自己這麼折騰下去有些不妥,行了一禮,「是,臣妾服侍皇上休息。」但她臉上的哀怨,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衛景昭故意不去看她,先上了床榻。盧盈真咬了咬牙,理好被褥,也躺在了旁邊。兩個人中間卻隔得很遠,仿佛隔著天塹。
好似一種預兆,那天晚上註定不平靜,當值的太醫們半夜接到消息,說皇后娘娘的胎相有些異動。診脈開方子,開櫃撿藥材,又拿了牌子出宮去請院使院判,鬧了個天翻地覆盡人皆知,後來便傳出來消息,說皇后那一胎,似受了什麼食物的影響,不大穩妥。
衛景昭被鬧了一天,晚上也不得好眠,但事關皇嗣,自己也是憂心忡忡不會去遷怒什麼,反而在蘭林殿外殿靜靜陪伴。
倒是唐思宛抓住了機會,匆匆趕過去,見蘭林殿裡亂成一團,面上立刻浮現出擔憂之色,「臣妾還未睡著,聽說皇后娘娘這裡出了事,臣妾擔心極了,特特過來看看。」
衛景昭眼窩發黑,坐在桌案邊閉目養神,「安妃有心了。」
唐思宛急切地問:「娘娘可有什麼事?要緊不要緊?」
衛景昭搖了搖頭,「太醫說胎相有些不穩,不過尚且不要緊,裡面守著的人太多,朕沒進去,你也不用進去了。」
唐思宛撫著胸口道:「如此臣妾就放心了。」她的目光閃了閃,走到衛景昭身邊,一雙柔荑輕輕按著他的胳膊,嗓音溫柔,「皇上,臣妾知道不睡覺是怎樣的難受,您明天還要上朝,這會兒還是去歇一歇罷。」
衛景昭這才想起來唐思宛先前的話,順口問道:「愛妃怎麼這麼晚也還沒入睡?」
唐思宛赧然一笑,眉眼之間儘是風情,「說起來徒惹皇上笑話,臣妾想到皇上回來了,心裡開心,那麼久的思念有了歸屬,一時倒睡不著了。」
聽聞此語,衛景昭不禁抬頭去看唐思宛,橙光下的女子如花似玉,肌膚似鵝毛般雪白無暇,有幽幽的體香一點一點探入他的心脾。
衛景昭輕咳了一聲,「夜已深了,愛妃快些回宮吧。」
唐思宛的眼中閃著明亮的企盼,「皇上要不要同臣妾一齊回長福宮?承安殿裡有熱熱的安眠湯,臣妾服侍您安寢,明兒再伺候您早朝。」
衛景昭內心動了動,更深露重,佳人在側,又是如此溫柔小意,惹人心神蕩漾。他一時不想拒絕,也覺得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但是仍舊有幾分猶疑,「皇后這裡……」
唐思宛整個人柔弱無骨似的,輕輕倚在衛景昭的身上,「明天一早臣妾就來看皇后娘娘。皇上又不是太醫,若是守在這裡耽誤了明天的國事,娘娘也要愧疚的。」
「罷了。趙和,」趙和應聲過來,衛景昭小聲道,「你讓小相子守在這裡,若有什麼問題,即便朕睡下了,也喊朕過來。皇后剛剛才睡過去,除了藥煎好了要喚醒她服侍著喝下,其餘就不用吵醒她了。」
趙和都答應著,安排下去後,又喊來肩輿,接著皇上和安妃離去了。
第二天,許多人都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話傳到錦繡宮西配殿,小順子的憤慨與旁人又有幾分不同,「小主在安妃那裡受了那麼些委屈,皇上不知道不去問也就罷了,如今剛一回宮,就讓安妃拔得了頭籌,她還不知有多得意。」
青梔嘆了嘆,「皇上怕是都知道。」
一旁的梳月也睜大了眼。
青梔輕輕地道:「他可是皇上,萬民之主,只要他想知道的,可沒有查不出來的東西。臨走前皇上既對我說要提防安妃,趙和那邊就一定安排了人看著我與她。」
梳月囁嚅著,「既然這樣,皇上還讓安妃這樣對小主?」
青梔倒是很平靜,「皇上相隔千里,縱然有再大的事,到了今日也淡了許多,何況我的傷此時已經全好了,沒有親眼看到,何來觸目驚心。」
梳月欲言又止半晌,最終還是不再說話了。
且說衛景昭下了朝後,想起昨天的事,心裡卻有些尷尬。他批了會兒摺子,休憩的空檔便喊來趙和,先問:「皇后安好麼?」
趙和躬身垂首,「回皇上的話,華太醫與卜太醫都說無礙了,但是娘娘為何會忽然胎氣紊亂,這個尚未找出原由,現在只能模糊得出大概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引發身體不適,之後好生靜養也就是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疏離
衛景昭點了點頭,咳了一聲,又道:「皇后醒後可知道朕去了安妃那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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