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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景昭不說話,也不讓平身,只過去把何雨深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心裡千言萬語翻湧,最後唯有一句話:「是朕對不住你。」
雅嬪強撐著,失去神采的眼睛中放射出仇恨的光芒,「皇上,臣妾不宜懷孕自己很清楚,這一胎先前就不穩,但臣妾想,竭盡所能,也得把孩子生下來,哪怕自己命喪黃泉。可如此失去孩子,恐怕並非天災。」
雨深讓翠綃把桌上尚未喝完的半壺虎跑龍井拿給跪在地上的華進,「華太醫先別忙著請罪,你幫本宮看看,這茶水裡,到底加了些什麼。」
華進有些疑惑,接過來倒了半杯,品了一品。華太醫果然是太醫院之首,舌尖立刻嘗出奇怪的甜膩和莫名的苦澀。他又嘗了幾口,又把壺裡的茶葉夾出來嘗了嘗,閉眼想了許久,這才伏地磕頭。
「微臣以為,這虎跑龍井中加了龍眼與桃仁,但為了確認,微臣必須要單獨嘗嘗泡茶的水。」
衛景昭陰沉著臉,掃視了一下這裡所有的奴才,「永安宮即日起封宮,只許進不許出,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膽大包天,竟敢謀害皇嗣!」然後他又對翠綃說,「照華太醫說的做。」
翠綃領命,帶著幾個小宮女趕緊下去捧來幾個水瓮,裡面裝的大概就是郊外的山泉水。
後來再發生了什麼事,除卻那天在永安宮裡的人,其餘人都不知道。
第二天,皇貴妃召集六宮妃嬪齊聚衍慶宮,除了雅嬪不能走動,須得留在迎春殿內養身體,很特別的是,這次請安皇上竟然也在。
然而此時此刻,誰都不敢拔尖給皇上看,上首的兩個人都沉著臉,蘭林殿裡一片寂靜無聲。
最終還是皇貴妃先開口,「本宮一向為我大順打理六宮之事,沒想到只是一個沒注意,眼皮子底下竟然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咱們這宮裡,」她美麗的眼睛掃過眾人,「總有那麼一兩個人,壞透了心眼,連皇嗣都敢謀害。」
青梔隨著旁人一同起身,跪下道:「嬪妾不敢。」
「不敢?本宮看有人實在膽子大得很,天底下沒什麼不敢的事。本宮昨日與皇上商議,認為這人若是直接承認,尚可從輕發落,若還要嘴硬,便是株連家人的大罪。」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是誰終於忍不住出手,落了何雨深的孩子。
見眾人無話,衛景昭冷笑一下,「既然不見棺材不落淚,皇貴妃,按宮規處置罷。」
盧盈真應了聲「是」,就道:「宣華太醫。」
華進進來蘭林殿時,身後跟著一個手捧水瓮的宮婢,他為諸人介紹了一下,說這是雅嬪娘娘小產前用以泡茶的山泉水。
然後他指著這個已經少了大半水的水瓮道:「經微臣細查,這隻瓮中的泉水,是先前就拿去長時間煮過龍眼肉與桃仁,龍眼性熱,而孕婦陰虛生內熱,本該宜涼,食之過多則會引起小產;而桃仁主治淤血血閉,通月水,更有落胎之功效。龍井茶香氣甚濃郁,是以掩蓋了這水裡的味道,若非常喝或者對醫道茶道別有研究之人,是萬萬喝不出來的。」
眾人皆譁然,這一份心機不可謂不深沉,青梔暗暗觀察,果然見到有人面色不尋常,但奇怪的是,那人臉上的神情,似乎還帶了幾分解脫。
皇貴妃點點頭,掃視了一圈,才又緩緩道:「除卻這一點,皇上與本宮還查到,雅嬪的太醫白信早已被買通。」說著,她吩咐李公公,「帶白信和黛痕上來。」
李公公高聲唱喏,不一會兒,已經被縛住雙手的兩人亦步亦趨地被帶過來。黛痕面色憔悴了許多,髮髻也十分散亂,身上還有幾條鞭痕,想來已經受過了罰,白信卻好上很多,只是伏地時微微可見顫抖。
「黛痕,本宮問你,你在永安宮裡也是體面的大宮女,為何要勾結外人迫害自家主子?」皇貴妃聲音威嚴震得黛痕一顫。
「求皇上恕罪,求皇貴妃娘娘恕罪!」黛痕往地上磕頭,淚流滿面地道,「是白太醫,他說娘娘這一胎本來就保不住,不如及早落了,還能保住娘娘,奴婢怕娘娘傷心,因此不敢多說,只是按者白太醫的話每天用山泉水熬龍眼肉和桃仁,其餘奴婢什麼也沒做啊。」
白信慌忙就要撇清,開口道:「臣……」
「皇貴妃沒有問你,插什麼嘴!」衛景昭長久沒說話,此刻卻直接將他打斷,示意盧盈真繼續問下去。
盈真點點頭,把凌香遞上來的一隻錢袋子扔到黛痕面前,冷笑說:「一個宮女,即便是雅嬪身邊體面點的,一個月例銀也不過三兩銀子,平日裡還有胭脂水粉的開銷,昨日搜屋,卻在黛痕你的屋中床頭的暗格里搜到這整整一百兩紋銀。你口口聲聲是為了雅嬪好,這銀子卻是從何而來?」
黛痕看到銀子,臉上浮現出絕望之色,當即就癱坐在地,哭著說:「奴婢認罪,當時白信白御醫拿了一百兩銀子過來找奴婢,說是娘娘這胎保不住,只要奴婢瞞著娘娘,幫她煮山泉水調理身子,到時候落胎時不那麼痛苦,這銀子便是奴婢的。」
「奴婢不是見錢眼開的人,可前些日子奴婢家裡傳來話,說奴婢的娘重病,每天都要大量的藥材吊著,奴婢沒用,既不能在家裡侍奉,又拿不出治病的錢,剛好白太醫來找奴婢,奴婢這才,這才……」
第三十三章 :真相
盧盈真抬了抬手,示意黛痕不必再往下說,然後又看向白信:「白御醫還有什麼話可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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