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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看一看太后,她雖然位同副後,也不能越過太后,見太后微微點頭,這才說:「那麼便准了昭華所求。」
孟念雲很是開心,她先前還忐忑,不知上面能不能准許兩個人一同獻藝,得到了允許臉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喜滋滋地到大殿中間向諸人行禮。
衛景昭見她一團喜氣,心裡就先有幾分喜歡,然而他早已忘記當初就是看著孟念雲天然去雕飾的清新才召她進宮的,偏過頭去小聲問趙和:「她是?」
趙和腦子裡把萬事都記著,以免萬歲爺隨時問起,當下也壓低嗓音回答說:「這位是孟采女,她父親是國子監學正孟勤孟大人。」
衛景昭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來是誰。
說話的功夫,孟念雲已經讓痕兒將一疊大小各異的碗倒扣在桌案上,而嵐秋也為自家小主擺好了秦箏,董玉棠便在一旁嗤笑,「小門小戶的,倒是連鍋碗瓢盆都上了。」
當然她這話聲音很小,又是對著念雲的方向,上首的人聽不見,可周圍的人連同青梔念雲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就有人捂著帕子笑起來,念雲的臉一下就紅了,既是羞憤又是恨自己不爭氣。
而青梔握了握她的手,笑著搖搖頭,讓她別往心裡去,這才坐在秦箏後,遙遙對著皇上太后道:「嬪妾與孟采女合奏一曲『陽春古曲』,讓太后娘娘、皇上、皇貴妃娘娘見笑了。」
語罷,也不再多言,纖纖素手輕抬,再落下時,流暢的樂音便滾滾而出。
「陽春古曲」又名「陽春白雪」,「陽春」二字取的是萬物知春,和風淡盪之意;而「白雪」二字則取凜然清潔,雪竹琳琅之音,很有幾分曲高和寡的意思,青梔用秦箏彈奏,更多了出塵的意味,本來顯得甚是縹緲,可不多時,念雲按著先前排演好的,開始隨著青梔的箏聲敲打面前的瓷碗。
箏音與脆響融在一起,卻是相得益彰,又不顯得太過高冷,也不至於低到塵埃,瓷碗大小不同,因而敲出的響聲也不同,箏音高昂時,自有瓷碗的低清來彌補,箏音沉寂下去,念雲又敲出一連串令人喜悅的曲調。
如此「陽春古曲」已不是眾人曾聽過的,說是青梔與孟念雲共創的新曲也不為過,若說賀夢函的「江南曲」中規中矩,習舞用心了都能跳出來,這「陽春古曲」便絕不拾人牙慧,是新穎的妙想。
連衛景昭都饒有興致,一隻手輕輕在案上敲著,似伴著曲子打節拍。
第十七章 :丟人
一曲終了,在座的都有些愣神,好的樂曲自是能讓人心曠神怡而不知今夕何夕。青梔打量著太后與皇上的神色,從心底舒了口氣,她知道這就是連帶著念雲一起過關了。
衛景昭擊了擊掌,笑道:「愛妃好靈巧的心思,這個合奏是誰想出來的?」
青梔不願占了孟念雲的上風,聽皇上這麼問,趕在念雲答實話之前行禮道:「回皇上的話,嬪妾與孟采女識於入宮前,閨中時我們便曾這樣合奏過,只是圖個好玩兒,不意竟也有好聽的時候。」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連皇貴妃都道:「入宮前就交好,入宮後還能一齊在這綺華殿奏演古曲,如此姐妹情深也不失為一段佳話呢。」她含情脈脈地望著衛景昭,「後宮安靜太平,姐妹和睦,也是托太后與皇上的福氣。」
後宮的臉面,自然都在於一個平和不平和,盧盈真這番話深得皇上的心,衛景昭向她微笑,「皇貴妃打理六宮,後宮安穩,也都是你的功勞。」
盧盈真心中一熱,面上笑著,嘴裡不敢居功:「有太后坐鎮宮中,才能有如斯景狀。」
如此一來,本來是傅青梔與孟念雲的節目,變成了盧盈真的好處,青梔本來就淡淡的,有沒有誇讚都無所謂,而念雲更不敢去爭這些。倒是太后令人賞了些東西,青梔二人謝恩後便入席。
董玉棠鬆了口氣,她原以為傅青梔會出盡風頭,聽曲時手都握緊了,誰知幾乎等於沒有後文,那麼這一次剛入宮的,就沒人能越過她了。
跟著就是董玉棠和徐蘭殷兩位正七品選侍表演,徐蘭殷也是跳了一舞,然而有賀夢函珠玉在前,對比下來徐選侍的舞姿實在是平常,並未引起什麼波瀾。
董玉棠一身百蝶穿花雲緞紫粉裙,瞧著是嬌俏可人,她行過禮,身邊的宮人為她備好筆墨紙硯,還有一張古琴,誰也沒想到,似花瓶一般的董玉棠,竟然一手執筆,一手掃琴,琴音裊裊,而畫筆竟也不停。
青梔心裡感慨,果然為了入宮,董家沒少花費心思培養,雖說一心二用,畫未必畫得上佳,曲兒也未必彈得崑山玉碎,同時做這兩件並不簡單的事,在宮裡卻絕對是獨一份的。
琴音消散,畫也做罷,董玉棠身邊的宮女將畫卷緩緩抬起,卻是一副潑墨的重山圖,高山重重疊疊,好像遙至萬里。
董玉棠盈盈拜下,說的話字字敲在人的心坎兒上,「嬪妾以此畫祝禱太后娘娘身體康健,皇上江山穩固,傳千世萬代。」
「好。」衛景昭撫掌道,「果然是母后家中養出的女兒,眼界寬廣,又多才多藝,連朕也開了眼界。」
董玉棠適時地紅了臉,低下頭赧然說:「多謝皇上誇讚,嬪妾愧不敢當。」
太后也笑,「皇兒不要誇她,到時候太得意了,就要任性了。」但說是這麼說,話里話外誰聽不出來太后的高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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