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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微雖然待人冷冷淡淡,卻十分喜歡小孩兒,當下停在原地同啟禎說了幾句話,而青梔卻只注意到兩旁站立的侍衛中,竟有慕懷風。
「昭華這神色似有些不舒服的模樣,可是昨晚沒休息好?」麗昭儀面上十分關心地問。
青梔回了神,暗道自己不小心,這是什麼場合,怎能被心緒左右,剛要回話,旁邊婉嬪的聲音響起:「怎麼?傅昭華還是傅昭華?難道不該是傅婉儀或者傅充儀了麼?」
周芸秀暗笑,表面上看卻還是溫柔大方:「婉嬪妹妹慎言,也沒有明文說侍寢後便要晉封啊。」
婉嬪見她姿容絕代,那身衣服又好看極了,恐怕待會兒要搶盡風頭,心下越發嫉妒,拿手帕掩著唇,輕笑道:「姐姐這話就不對了,雖然沒有明文,可後宮哪位姐妹不是這麼過來的?難不成傅昭華較旁人就是特殊些?」
「說來也是,」周芸秀面帶關切,「昭華是不是什麼地方沒做好,惹得皇上生氣了?說出來,姐姐們比你痴長几歲,還能指點一下你。」
青梔面色泛白,縱然她進退有度,自小也是傅家千金,千寵萬愛地捧起來,那份心氣兒如今卻受到這樣的折辱,何況周圍的侍衛們雖然目不斜視,但實則一言一句全聽在耳里。
這裡面,偏偏還有她的心上人。
白初微冷眼旁觀,若青梔是個扶不起的,她又何必幫人出頭。
青梔忍無可忍,上前一步,行禮道:「嬪妾晉位與否的事情,是皇上決定的,若兩位娘娘十分關心,可以問問皇上,自然,嬪妾沒有受罰,想來也沒有事惹得皇上不快,嬪妾不敢妄揣聖意,多謝兩位娘娘為嬪妾費心。」
周芸秀還好,不過皺皺眉,發現傅青梔也並非一個任人捏的軟柿子,裴婉修已經受不了,指著她道:「你的意思是,本宮和麗昭儀都是妄揣聖意,還不該問你為什麼沒有晉位的事了?」
青梔低眉順眼:「嬪妾不敢。」
「本宮看你倒是很敢……」
「夠了。」一直在旁不說話的白初微忽然打斷婉嬪,一張臉已經冷若冰霜,「婉嬪欺本宮宮裡人無主?」
常言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後宮更是如此,裴婉修恨聲恨氣地說:「臣妾沒有這麼說,只是娘娘也要小心,這傅昭華心機頗深,話里話外都在擠兌臣妾與麗昭儀,若是被自己養的貓兒撓了,娘娘可就沒處哭了。」
說罷,她又行了一禮,直接進了綺華宮,麗昭儀有些訕訕,究竟這些事都是她挑起來的,也不多說什麼,匆匆進去了。
白初微看見傅青梔被羞辱得嘴唇都白了,躊躇了一下,說:「若是身體不適,可以先回錦繡宮歇息,皇上太后那邊本宮代你告個假便是。」
青梔卻搖搖頭,鄭重福了福身:「多謝娘娘為嬪妾解圍,但家宴嬪妾是要去的,若不去,別人只當嬪妾抬不起頭,可嬪妾並沒覺得有什麼丟人,也不能讓人看不起錦繡宮。」
白初微有些恍惚,似乎從青梔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定了定神,才輕輕一笑,「既然這樣,咱們也進去吧。」
青梔道「是」,跟在柔妃身後往裡面走,經過慕懷風面前時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這般狼狽,命運叵測難言,青梔明白,兩人之間的鴻溝只會越來越深。
只是沒人看到,慕懷風握著佩劍的手,已經狠勁到蒼白。
綺華宮內,眾妃嬪都已經到得差不多了,皇貴妃帶著長公主明艷最後過來,眾人齊齊行禮,明艷已經十二歲,出落得貴氣明麗,見到婉嬪獨自一人進來,好奇問道:「敏恪怎麼沒和婉娘娘一起來?」
敏恪是裴婉修之女,在皇帝的女兒中行二,也是裴婉修有今日尊榮的關鍵,裴婉修寵得很厲害,這會子回話說:「長公主,敏恪她今日晨起就不大舒服,宣了太醫來看,說是天氣反覆,導致人不舒坦,臣妾正要向皇貴妃娘娘告假呢。」
盧盈真平淡道:「敏恪只有五歲,婉嬪也要多費心,皇家子嗣不容有失。」
裴婉修行了一禮:「謹遵皇貴妃教誨。」
這邊說這話,別處也沒閒著,說起來當下宮裡的稀罕事,傅青梔侍寢後未晉封算是頭一遭,青梔因已照著規矩和柔妃分開坐,而孟念雲位份遠不及她,也坐的較遠,只能擔憂地看著,一時間很有些孤零零的樣子。
青梔上首是雅容華,她入宮較久,雖然占盡寵愛遭人記恨,卻到底能和靜嬪她們說幾句話;對面是杜貴人,聽說是宮裡的老人兒了,可惜沒什麼恩寵,和青梔下首的申才人一樣,幾乎被人忘記了。
第十六章 :古曲
不免有一些感慨,婉嬪那種咋咋呼呼討人嫌的人,仗著嬪位在宮裡無事生非,卻能讓人記住,輕易不敢去招惹,而杜貴人申才人這樣的,只能默默無聞。
青梔也知曉許多人在議論嘲笑她,董玉棠那一圈尤甚,大殿裡這般吵嚷也能聽見她不加掩飾的笑聲,但青梔必須要挺直了腰杆兒,反而向孟念雲微微一笑,示意好友不必擔心。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忽有內侍宣唱:「皇太后駕到,皇上駕到。」
諸人連忙起身,一同行禮:「恭迎皇太后,恭迎皇上。」
皇太后由衛景昭和春羽姑姑扶著入座,才慈祥地道:「平身吧。」
青梔這才敢打量這位站在後宮頂端的女人,雖然皇太后已經年過半百,臉上亦有遮掩不住的皺紋,卻能看出年輕時是何樣的風姿,據說先皇的後宮女子更多,太后能從其中脫穎而出,扶自己兒子上位,也當真是本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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