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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著,又近了一些,視線落在余魚泛紅的耳尖。
好像每次見面,他都很緊張,霍珩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下,坐到了余魚身邊。
果然,方才只是緊張的小人魚,現在連脖頸都開始泛紅,可憐巴巴想往旁邊縮一點,又不敢動彈。
活像是受氣的小媳婦,再欺負下說不定會哭出來,他面無表情地想著,移開了些位置。
身旁的溫度離遠了些,余魚漿糊似的腦袋開始運轉。
但實在不知道怎麼回剛才的話,他沒想到自己來醫院匹配中心居然會給霍珩發消息,自己肯定是耽誤到霍珩的事情了,余魚有些沮喪,又怕男人覺得他麻煩,但他實在不擅長和人交流,憋了半天,也只磕磕巴巴憋出一句對不起。
說的時候還結巴了。
好丟人……都認識半年了,一見面說話還是不利索,怪不得以前老被人叫小結巴……
小人魚沮喪地垂著腦袋,亞麻色的頭髮在醫院的燈光下顯得毛茸茸的,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動物,讓人很想揉一揉他的頭髮好好安慰一番。
霍珩的指尖動了動,手掌一頓,最終克制地拍了拍余魚的肩膀。
「不用道歉。」
男人似乎是匆忙趕過來的,稍微和他聊了聊就打開終端開始處理事情。
不和霍珩說話,余魚感覺自在了一些,有些好奇地偷偷看霍珩工作時候的樣子。
霍珩的五官極為俊美,一頭利落的短髮,眉眼的線條銳利而冷淡,氣勢極盛,此刻姿態隨意地坐在余魚身邊處理事情,像是一隻收斂了爪牙的凶獸。
余魚很少和霍珩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他們平時的約會基本上都是一起看電影,看完電影後霍珩會開著飛行器送他回去。
再然後他們會互相給對方發電影的觀後感。
一場約會下來也說不上幾句話,倒是每周一次的觀後感塞滿了他們的聊天框。
霍珩來了以後白英就沒有再說話,雖然他經常和余魚在私下吐槽男人,但是當著霍珩的面吐槽,他還沒有那個膽子。
但看著鵪鶉似的舍友,白英無奈的捂臉,一個輕微社恐不敢說話,一個氣勢太強冷淡到極點,難怪相處半年還是沒什麼變化。
白英眼珠子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要是余魚真喜歡的話,得想想辦法讓他主動了。
按他家余魚那膽小社恐的性格,說不定再過半年,兩人也還是這樣相敬如冰。
余魚的檢查結果不久便出來了。
余魚踩著酸軟的腿進了進了問診室。
給他問診的是一位面容和藹的女醫生,看起來30多的樣子,她嚴肅地看了眼三人,「你的哨兵來了嗎?」
余魚聽到你的哨兵這幾個字,耳尖抖了抖,莫名有點開心。
不等他回答,一旁的霍珩已經開口,「是我。」
醫生看了眼身材高大的男人,她見慣了陪同人魚的哨兵,只一眼就能判斷出面前這個哨兵的等級很高。
但她見慣了高等級的哨兵也不虛,反而語氣嚴肅的詢問,「他快分化了你知道嗎?」
「知道。」男人點點頭,乾脆地承認了錯誤,「我的問題,沒注意到他最近不舒服。」
見男人態度還算好,醫生的語氣也緩和下來,「你們最近多交換下信息素,如果晚上不睡一起的話,你最好給他件衣服,讓他抱著睡。」
「嗯。」霍珩認真記下。
醫生看向另一邊坐在椅子上的乖巧小人魚,忍不住又仔細叮囑了一番,特意強調了小人魚在分化魚尾時對信息素的需求以及余魚現在身體的糟糕情況。
囑咐余魚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和自己的哨兵說,千萬不要不好意思。
余魚紅著耳朵點頭。
出了診療室,他有些抱歉地看向霍珩,「霍教授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男人跟在余魚身邊,陪著他等那邊的白英打好電話。
「我害您挨罵了,還耽誤了您的事情。」余魚小聲回答。
兩人恰好走到一個牆角的位置,霍珩低頭去看羞愧的余魚,唇角繃緊了一些,低下頭,直視著余魚的眼睛,「余魚,我們簽訂了協議。」
他走近了一些,高大的身形幾乎整個蓋住了小人魚,逼得余魚幾乎貼著牆壁在站。
「嗯。」,余魚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霍珩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事情,只能附和著點頭。
他和霍珩是在半年前檢測出的100%契合度,檢測出來後兩人便在匹配中心的建議下簽訂了一年的戀愛合約,兩人每周六會進行一次約會,必要的時候還需要為對方提供足夠的信息素。
人魚在需要哨兵的信息素幫助他們撫平雙腿和魚尾轉換時候的不適,而同樣的哨兵也需要人魚的信息素來讓他們易感期躁動的精神海恢復平靜。
一般而言,等級越高的哨兵精神海躁動起來就越嚴重,有些哨兵甚至會在易感期的時候性情大變,從冷酷大佬變成只想和自家人魚貼貼的小哭包也不是什麼值得稀罕的事情。
而契合度越高的哨兵和人魚互相安撫的效果越好。
余魚和霍珩的100%是聯邦史上最高的一例,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契合度的人魚哨兵會碰出怎樣的火花,所以匹配中心當初才會勸說兩人簽訂協議,互相幫助。
「協議存在期間,我是你的哨兵。」男人微彎腰,漆黑的瞳孔映出青年有些無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