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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忘塵坐到床邊,扶著魏堯懿的肩膀。
唐遠銘把他特意調配的傷藥用竹片擦到魏堯懿的箭傷上。
傷藥可能有些刺激,剛塗上,魏堯懿就疼醒了,手臂條件反射抱住忘塵的腰,呼吸也急促了些。
腰上的力量,胸前的溫度,耳邊的呼吸一一傳到身上,忘塵身體不由一僵,這人醒了?
唐遠銘安撫道,「王爺,這藥塗上,傷口不會感染,但是會有些疼,你忍忍。」
魏堯懿迷迷糊糊的,沒有回答,只是手臂上的力量加重了。
傷口塗了藥,用白色的布條包紮,再穿好衣服,扶他躺下,「王爺,可以了。」
魏堯懿閉著眼睛,臉色平靜,也不知道剛才到底有沒有醒來。
唐遠銘把東西收拾好放回托盤裡,「忘塵,你好好照顧王爺,我先出去了。」
「好。」忘塵起身相送。
……
皇子府。
房間裡,魏宗舜坐在凳子上,視線落在梳妝鏡前梳頭髮的萱雅身上,「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萱雅精心打扮之後,臉若銀盤,眼似水杏,明艷非常,「殿下深夜來訪,我本以為是來安寢,沒想到竟是來興師問罪的。」
魏宗舜情緒沒有任何起伏,眸光冷淡,「孔翔飛父子死了。」
萱雅手微頓,心裡落下一塊大石頭,隨即微笑道,「他們父子跟我沒有任何相干,殿下何故專程來告訴我?」
魏宗舜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孔翔飛或許不相干,那孔方宇呢?他是你親生的兒子,現在死了,你不該傷心嗎?為何還笑得出來?」
萱雅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我的兒子只有小泓熙一個,我不認識叫孔方宇的兒子。」
魏宗舜忽然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黑眸里醞釀著狂風暴雨,「那你又為何要害皇兒?」
萱雅心裡一慌,面上卻仍做鎮靜,「殿下空口白牙,請不要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魏宗舜冷喝,「來人,把人帶進來。」
一個道士打扮的男子被府中侍衛一左一右押解進來,跪在地上,低著頭,「殿下,皇子妃。」
萱雅起身往後退,這人他不是讓人殺了嗎?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魏宗舜起身,把萱雅拉到男子的面前,「好好看看,認識嗎?」
萱雅狡辯,「殿下,我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認識這樣的人。」
「可是他認識你。」魏宗舜從衣襟里掏出來一件東西,眸光幽冷,「這個簪花是你的嗎?」
萱雅臉色一白,輕輕搖頭,臉色終於開始慌亂起來,「殿下,我真的不認識他,一定是他在誣陷我,他誣陷我,你要不信,可以問我的丫鬟。」
「問你的丫鬟?」魏宗舜把幽寒的視線移到丫鬟的身上。
丫鬟立刻跪拜下去,「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只喊這一句,其他什麼都沒說。
魏宗舜冷笑,「真是忠心護主的丫鬟,一會兒你就跟你家主子同去。」這句說得分外壓迫,讓人呼吸難了幾分。
丫鬟戰戰兢兢,抬起頭,接收到萱雅陰毒的視線,又連忙低下頭去,她什麼都不敢說,死她一個不要緊,就怕全家都給她陪葬。
萱雅放心了,只要丫鬟什麼都不說,就沒有證據證明她做了那些事。
「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孔翔飛都打算帶著孔方宇離開了,我又怎麼會去殺害他們,虎毒不食子,臣妾斷沒有這麼惡毒。」
魏宗舜冷然地看著主僕情深,「萱雅,簪花是誣陷你的,那這封信呢?」
從袖兜里拿出一張紙來,扔到她的面前。
萱雅把信撿起來,看了後,臉色大變……
信上是她在漫天飛茶樓寫下的「要一個會咒術的道士」的話。
當時她怕別人聽出她的聲音,就用寫的,沒想到這張紙會落在魏宗舜的手裡。
細思極恐……
難道魏宗舜一直在背後監視她?
她去漫天飛的時候,是一個人去的,除了漫天飛裡面的人,不會有其他人知曉,根據行規,他們絕不會透露客人的信息。
想到這些事情,萱雅都不知道該做何感想,原來魏宗舜一直沒相信過她。
斜視著魏宗舜,眼睛微紅,「殿下良苦用心,真是讓我嘆服。」
魏宗舜語調輕緩,帶著淡淡的悔意,「跟你比起來,本宮還是有所不及,一個女人在我手底下興風作浪,待我發現時,很多事竟然已經為時已晚了。」
萱雅嘲諷冷笑,「殿下深謀遠慮,臣妾哪裡比得上殿下,現在不也落在殿下的手裡了?」
魏宗舜注視著萱雅,深如幽潭的眸子裡充滿探究,這個女子他竟然像從未認識過一般,如此心狠手辣,為了一己私慾,親生兒子都下得去手。
「你……還遠遠不夠,說,是誰在背後幫你?」後面一句,語調徒然加重,讓人心底一顫。
萱雅背脊竄出一陣冷汗,神經猛然繃緊,「沒有人幫我,錢多就可以搞定的事,為什麼要授人以柄?」
魏宗舜冷芒一掃,頓時整個房間瀰漫著讓人可怕的震懾力,「你覺得這些事錢多就可以搞定?萱雅,你真把大家當傻子了?」
萱雅似笑非笑,輕聲反問,帶出一絲輕蔑,「不然殿下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