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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藍銘鈺將草藥放到藥罐里,再給小爐子生火,放上藥罐,摻水,用扇子扇風助燃,一應動作顯得十分熟練,好似這事已經做了許多遍了。
小廝倚在廚房門口,心裡在策劃著名怎麼不經意地把藥打翻,二少爺那麼聰明,要是太明顯了,肯定瞞不住他。
一個小時後……
糟糕,二少爺開始倒藥汁了,怎麼辦?怎麼辦?
「二少爺,我幫你把藥端到房間去吧,怕燙著你。」
「好。」藍銘鈺動作優雅地把藥罐放回爐子上,沒逞能。
小廝正說走去廚房,突然一陣風從旁邊極速閃過,再一看,廚房裡多了一個人……面色一喜,這下小小少爺有救了……
魏堯啟心裡又澀又痛,深黯的眼眸里布滿失望,「銘鈺,你當真如此狠心?」
藍銘鈺正要解釋,但是被打斷了,「銘鈺,你不想進宮,朕不逼你,可是孩子無辜,你當真要這麼做?」
藍銘鈺抬眸看著一臉痛色的男人,從他深沉的眼睛裡,他看到了擔心心疼緊張,唯獨沒有看到埋怨,伸出手去輕撫他緊緊皺著的眉頭,「別皺眉了,本來就比我大那麼多,再皺眉看起來就大更多了。」
魏堯啟初時微愣,隨即明白,繼而迸發出狂喜之色,「銘鈺,你答應跟我在一起了嗎?」
藍銘鈺眉梢一挑,唇角彎起一抹戲謔的弧度,「以後孩子出生,總不能告訴他他爹爹去很遠的地方了吧?」
魏堯啟神情激動,打橫抱起藍銘鈺,「回宮。」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今侯府嫡次子藍銘鈺溫良敦厚,品貌出眾,身懷龍嗣有功,特封為貴君,以皇君之禮迎娶,一個月後大婚,欽此。」
……夢醒……
事後,魏堯啟滿是憐惜地給藍銘鈺擦拭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擦得乾乾淨淨,「好好睡,明天就好了。」
藍銘鈺突然伸手抓住了魏堯啟的手腕,半夢半醒之間,「別走。」
魏堯啟坐到床邊,低頭看著這麼多年容顏還是那麼俊美出眾的人,眼裡的柔情好似能化成水,「銘鈺,怎麼了?」
藍銘鈺輕顫著長長的睫毛睜開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眸,眼神像躍動的星星,望著人時亮亮的,帶著無言的勾人攝魄,此刻眼睛裡全是魏堯啟的倒影,「啟,等我死後,把我葬到兒子旁邊。」
魏堯啟伸手輕撫藍銘鈺的臉頰,聲音溫柔似水,「我不會讓你有事。」
藍銘鈺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魏堯啟只要藍銘鈺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啟,快上床休息了。」
「好。」上床後,魏堯啟將藍銘鈺攬入懷裡,許久沒抱到這個人,覺都睡不好了。
……
逍遙王府。
地牢里,陰暗潮濕,但燈火通明。
魏堯懿緩步走進來,掃視了一眼,輕輕皺眉,血腥味太濃重了,聞起來不太舒服,「問得怎麼樣了?」
侍衛首領走過來,拱手恭敬道,「回稟王爺,那些此刻的嘴很硬,撬不開。」
「死士?」
「不是,而是對方把他們的家人都作為了人質,誰要是敢說,誰就會全家不保。」
魏堯懿勾起一絲帶著冷笑,「手段很高明。」口吻滿是不屑,「既然如此,就都處置了吧。」要是一個人連自家的家人都不顧,他說出來的話,他也不敢相信。
「是,王爺。」
王府花園兒里,有一個地方魏堯懿常去,就是湖心亭,在這裡,吹著微涼的夜風,聞著荷葉的清香,看著平靜的水面,讓人心曠神怡。
從地牢出來後,魏堯懿便去了湖心亭,手裡拿著赤陽交給他的那個樹葉形狀的玉佩。
玉佩造型奇特,實屬罕見,肯定有不凡的意義,說不定那人傷恢復後會回來討要,既然如此,不如來個……守株待兔。
突然,赤陽飛身而來,「參見王爺。」
魏堯懿微微偏頭,在夜色之下,帶上了一絲神秘之感,「何事?」
「大師來了。」
「大師?」這麼突然的消息,剛開始魏堯懿沒反應過來,「哪個大師?」
「忘塵大師。」赤陽剛話落,湖心亭已經沒了人影。
「王爺中了忘塵大師的毒了。」赤陽搖搖頭,很無奈。
王府門口,魏堯懿運起輕功飛躍到忘塵的前面,然後在對方出其不意之下,將人抱了一個滿懷,「忘塵,你終於捨得回來見我了。」
忘塵渾身僵硬,維持著動作,半響後開口,語調低沉,帶著距離感,「王爺,還請放開貧僧,我有話跟你說。」
魏堯懿聽忘塵的聲音感覺有些不對,太冷硬陌生,就像剛開始遇見的那樣,慢慢放開他,笑意也逐漸淡下來,「忘塵,你深夜到訪,肯定有話跟我說,不如跟我進王府,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可好?」
忘塵俊朗出塵的五官蒙上了一層冷漠,「不必了,我只是有幾句話告訴王爺,說完就走。」
魏堯懿預感不好,但仍舊笑著,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忘塵,我能不聽嗎?」他有種忘塵是來跟他訣別的錯覺。
忘塵聲音沒什麼起伏,「王爺聽了比不聽好。」
魏堯懿無奈嘆了一口氣,是死是活給他一個痛苦也好,閉了閉眼,認命道,「那你說吧。」
長痛不如短痛,王爺對不起了,忘塵單刀直入道,「王爺,你不是我的有緣人,你忘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