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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玄移不開眼,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少年郎,深吸一口氣,低垂眼帘,隨後抬眸輕笑,喚了一聲:「十四。」
厲時琛撇了謝景玄一眼,從身後的小安子手裡拿過木盒扔給了陳旭,說:「給你母親的壽禮。」
陳旭雙手接過,笑道:「多謝,怎得如此客氣。」
陳旭也沒打開,只是喚來小廝把盒子送到母親那裡去。
厲時琛作為平民身份第一次參加這種壽宴還挺新鮮的,陳府不大,裝修得也不顯氣派,皇帝陛下悄悄地看了一下吃穿用度,這陳旭也不是個大手大腳的,足以看得出這陳侍郎確實是個清閒的好官。
各家夫人都在前廳喝茶說話,陳旭和幾個兄弟在後院支了張桌子吃酒。
暗衛偷偷潛入府邸,桌上的吃食皆是驗過毒的才能放到這裡來。
陳旭給每位兄弟倒酒,一邊說著:「我家請的回味客棧的廚子做的飯菜,難得聚在一起,今日可是要多喝上幾杯!」
元祁起鬨:「都倒滿了,倒滿了啊。」
謝景玄搖搖頭,把杯子收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說道:「過兩日便是會試,晚些時候還得回去溫習功課,今天就不多飲了。」
陳旭點點頭,「那可不能喝,你好好考,考完咱們再去茶樓吃酒去!」
其他人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說起了幾句祝福的話,雖然他們有些人還未能考入會試,有些人未有參與科舉,但是也明白,科舉可是頭等大事,馬虎不得。
說著考試的事宜,便有人問起,「十四,可是有考科舉?」
厲時琛挑挑眉,說道:「我從武。」
「怪不得,看你打馬球時便知,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趁著眾人喝酒時,元祁悄聲地問了句:「十四,你來京中可是投奔親戚?為了參軍?」
「那倒不是,京城乃我本家。」
謝景玄看像是在吃席,實則旁邊說的悄悄話不漏一個字的聽了去,聽到這句話覺得有些好笑,面上卻是不顯。
皇帝陛下,京城不就是他本家麼。
最後走時,元祁給厲時琛遞了帖子,有些抱怨地說道:「我去你府上找了你好幾日,都不見人影,今日難得與你見面,便把帖子送你手上了,過些日子在城外有場蹴鞠,許多世家子弟都會來參賽,屆時你好好表現,或許能找到參軍的路子。」
厲時琛接過帖子看了看,答應一定前去,而後回了宮。
宴席散去,陳夫人在清點禮品時,看到兒子讓人送上來的盒子,一打開,一對東珠耳墜映入眼帘。
嚇得她手裡一抖,差點摔了盒子,連忙讓人把陳旭給叫過來。
「母親,這麼急叫我過來,可是何事?」
陳旭看著一臉急著上火的母親,和嚴肅的父親,心裡發憷。
「跪下!」
陳旭二話不說跪下了。
「最近,可是結識了什麼人,不可欺瞞!」
陳旭心裡一驚,腦袋快速地轉了一遍身邊好友的臉,隨後說道:「是新認識了一位兄弟,是元祁兄介紹與我認識。」
陳老爺子厲聲問:「是哪家子弟,家住何方?」
難道是十四的身份有問題?
陳旭咬了咬牙說道:「我只知他叫十四,是前些日子才上的京城。」
「十四?」
陳老爺子默默地想著,陳夫人小心地說了句:「老爺,京城世家子弟眾多,可排到十四的主家卻是沒有的。」
怎會沒有,天子家不就是?
想到這裡,陳老爺子驚出一身冷汗,十四,十四爺,那不是……陛下可不就是家中排行十四嗎?
陳老爺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急忙地問:「你可記得那十四爺的模樣?」
十四爺?陳旭捕捉到這字眼,抬頭看著父親有些驚懼的神色,連忙說道:「十四每回都是神出鬼沒,平時很難碰見他人,但每次見他都是穿著十分華貴,身邊帶著小廝,對他十分恭敬,不像尋常人家的孩子……」
陳老爺子把盒子遞給他看,問:「這可是他送來的?」
「是。」
陳旭對這盒子尤為眼熟,盒子上的花紋十分好看,包裝的很用心,十四說過這是他家裡人給準備的。
陳旭看著父親一臉喘粗氣的樣子,連忙跪著上前詢問:「可是這禮物有什麼問題?」
陳老爺子小心地擦拭了盒子表面,把盒子小心又鄭重地給了陳夫人,對著陳旭說道:「你可知這裡面裝了什麼?」
陳旭搖頭,他還未曾看過便把盒子給了母親,自是不知道裡面裝有何物,看父親如此莊重,想來也不是什麼惡搞之物吧?
陳母小心翼翼地打開,給陳旭看了一眼說道:「你可記得此物?」
「這是東珠?!」
陳母取下髮髻上的簪子說道:「這是你給我從馬球場上贏下來的東珠,我讓人給打造成了髮簪。可旭兒,你再仔細看看,這盒子裡面的東珠色澤光滑圓潤又明亮,你送我的這顆東珠與之無法相比,這東珠可是皇家賞賜之物啊!」
陳旭腦袋暈暈的,才琢磨地說了句:「十四竟如此厚禮?!家中實乃豐厚,連皇家賞賜之物都可捨得送人?!」
陳老爺子聽聞此話,差點氣暈了過去,這說的什麼話,皇家賞賜豈可贈與他人,那馬球上的東珠只不過是流落市面被那世子所得,才不被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