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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玄卻並不意外,昨天晚上他哪裡有醉酒,只不過是故意裝作醉酒的樣子試探厲時琛的心意而已。
結果讓他有些驚喜和意外。
像陛下的性子,如果對他無意,早在清平縣他寫情書的第一時間就可以完全把他殺了。
陛下想要悄無聲息把一個人殺掉,簡直易如反掌。
清平縣大亂,他若死在亂賊臣子手中,一切都說得通,也並不需要向誰交代。
可是,陛下並沒有這樣做。
所以才會有後面,謝景玄肆無忌憚地給厲時琛寫了一封又一封露骨的信。
甜言蜜語,毫不掩飾地訴說著相思之苦。
他謝家在天子眼裡算得了什麼,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哪一樣不是陛下給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謝家在陛下眼中也不過一介螻蟻。
謝景玄看得很清楚,陛下從來就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手握軍權稱帝的皇帝陛下,背後可是二十萬大軍。
那是能踏平整個京城的存在。
謝景玄明白,他口出狂言不過是在一點一點在試探君心罷了。
他賭贏了。
陛下的感情就像一張白紙,他謝景玄定要在這白紙上沾上一點墨。
只盼君心似我心。
次日。
早朝,謝景玄的位置空置,讓不少大臣都有些奇怪。
莫非是睡過頭了?
看看前面站著的謝丞相,這謝老還在堂上站著呢,小謝大人自然不可能是因為貪睡沒趕上早朝。
鍾老鍾大人用手肘拐了拐謝清禾,小聲問道:「你兒子怎麼沒來?今日他可是得好好大出風頭才是。」
謝清禾不想回答這個話題,方才進宮時陛下身邊的小太監就把他兒子拉走了,謝清禾瞧這方向不是去馬場還能是去哪裡。
陛下最近搞了個折磨人的法子,要是哪位大臣犯了錯,就把人發落到馬場去當馬夫,每天餵馬,清洗糞便,做些又髒又臭的活。
謝清禾還能不知道自家兒子嗎,嘴裡沒把門的,肯定是把陛下給得罪了。
昨夜喝得醉醺醺回家,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
這哪裡像是入宮赴宴,更像是醉臥溫柔鄉一場。
嘴裡叨叨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渾話,謝清禾都替自家兒子捏了一把汗,可千萬別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萬一惹陛下不高興……
那就先在誅九族之前斷絕關係吧,這兒子他也不要了。
鍾書蘊瞧著謝清禾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恨恨的甩了甩袖子。上前兩步,雙手作輯問道:「陛下,謝景玄謝大人作為本次清平縣一案的主審官,此案已結,應由謝大人來做此次案情陳述,可謝大人今日沒有上值,這是何緣故?」
謝清禾默不作聲低著頭,憑什麼兒子丟人,他也需陪著沒臉面。
厲時琛淡聲道:「謝景玄此次平亂有功,朕覺得他在馴馬方面頗有造詣,便賞他到馬場任職一月。怎麼,難道各位卿家也有此意,想到馬場任職?」
大臣們面面相覷。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什麼馴馬方面頗有造詣,這是小謝大人不知做了何事引得陛下動怒,給下放到馬場干粗活了。
某些大臣想起曾經在馬場值班的記憶,面色如土。
論馬場有多熱鬧,這都可以排班輪值了。
鍾書蘊瞧著謝清禾,嘴角彎彎,眼裡帶著嘲笑。
兩個老頭隔著半米遠的位置暗暗較勁。
隨後戶部侍郎羅大人出來請奏,「陛下,戶部尚書錢大人已多日告病在家,可戶部尚書之位不可缺,還是請陛下儘快安排。」
此話一出,底下的大臣竊竊私語起來。
誰不知道,戶部尚書的官位是個肥缺,錢大人這些年在戶部可是撈了不少油水。
可如今錢大人也已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了,也是該下台了。
不少大臣心裡頭微微一動。
錢大人告病在家之事,朝中早就有所耳聞,這小謝大人原本就隸屬於戶部,如今戶部尚書官位空缺,小謝大人又在這個時間節點平亂清平縣,把不少腐敗官員拉下馬,還帶回大批金銀珠寶填充國服。不少大臣背後議論紛紛,這戶部尚書之位怕是非小謝大人莫屬了。
果不其然,聽見陛下說道:「朕心裡有數,無事便退朝吧。」
「恭送皇上。」
大臣們互相之間看了幾眼,嘆了口氣。
誰讓人家老謝小謝,深得陛下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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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宮裡又新進了一批話本子,得知皇帝陛下愛看一些民間故事,尚宮局這段時間搜颳了不少民間樂事和奇趣怪談,想拿來討陛下歡心。
厲時琛剛讀完一本民間怪談,雖然這裡面的故事大多數都是杜撰的,不過頗有意思,剛好用來打發閒暇時間。
隨手抓了一本,小巧又薄薄的書冊,春和紀事?
與前面的書冊相比,這本春和紀事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讓厲時琛提起了興趣。
剛讀完第一頁,厲時琛的耳朵悄悄紅了。
大厲的民風已經如此開放了嗎?
竟然如此露骨,宮裡的人是怎麼辦事的。
厲時琛抿著薄唇,試圖抑制住想要繼續往下看的欲望。
這本春和紀事講的是兩個男子之間的情感,開始還寫得好好的,越是讀下去,厲時琛的表情越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