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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玄連忙起身告退。
謝景玄此時匆匆忙忙趕回院子,與厲景平和襄寧擦身而過。
厲景平皺了皺眉,怎地這般猴急?
襄寧淡淡地掃了一眼,只是略帶微笑著說道:「世子渾身都是汗,還是先沐浴吧。」
厲景平聽後也顧不上其他了,怕一身汗味惹得心上人嫌棄。
厲時琛慢步走回主院,回去路過許多官家少爺給他行禮,厲時琛好奇地問了一句:「蹴鞠結束了嗎?」
王公公回話:「看樣子是結束了,這急匆匆的模樣應該是要回去沐浴一番。」
厲時琛忽然腳步頓住,想起謝景玄在第一天來時所說的,不想與其他人擠一個湯池。
厲時琛:「那後院是有幾個湯池?此次來行宮的男子眾多,位置夠他們沐浴嗎?」
王公公點點頭,解釋道:「官眷住的後院,每一間都分配了沐浴間,應當不礙事。」
聞言,厲時琛臉都黑了。
好你個謝景玄,竟敢欺君?
王公公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的陛下,小心翼翼地琢磨著剛才說的這句話是否惹了陛下不高興。
等謝景玄興高采烈地來到陛下寢宮時,卻被攔在了外面。
謝景玄疑惑道:「方才本大人不是跟陛下說好了一起下棋嗎?攔我作甚?!」
王公公搖搖頭嘆氣:「這是陛下的吩咐。」
「陛下怎會突然改變主意?」謝景玄眉心緊蹙。
只見一位小太監拿著棋盤出來,放在地上,小心地撒了幾枚棋子,看著謝景玄有些為難地說道:「小謝大人,陛下讓你跪著。」
謝景玄:「……」
發生了什麼?
不過他還是跪了下來,棋盤上故意丟了幾枚棋子,硌地膝蓋有點不好受。
「王公公可知方才發生了何事?」
王富貴左思右想,最後還是略帶遲疑地說了句:「方才陛下問了奴才一個問題之後,臉色便不太好了。」
謝景玄急切地問道:「什麼問題?」
王公公:「陛下問了關於後院沐浴間分配的問題。」
謝景玄聽後,懊惱地揉了揉額頭。
好吧,沒想到這事居然沒能一直騙得了陛下,怪不得如此生氣。
厲時琛在寢殿看著書,忽然問了句:「何時了?」
「回陛下,已是戌時。」
厲時琛頓了頓,問道:「謝景玄在外面跪多久了。」
「回陛下,足有一個時辰了。」
才一個時辰?
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厲時琛被擾亂了心緒,看著手裡的書,真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厲時琛嘆了口氣,決定順從心意,「罷了,讓他進來吧。」
「是。」
看著謝景玄緩慢地走進來,像是在極力忍著什麼,臉色蒼白,額頭冒著冷汗。他穿的還是白色的衣服,膝蓋上的位置明顯帶著血跡。
厲時琛見狀,有些惱怒。
從前每次打掃馬場都喜歡偷懶的人,怎麼這次不偷懶了?
怎麼他讓跪就跪?不是一向不愛聽他的話嗎?
「王富貴,傳太醫。」
「是。」
謝景玄臉色白圍微笑道:「陛下還是心疼臣的。」
看著陛下懊惱地皺著眉頭,謝景玄心裡悶笑,不枉他用這招苦肉計了。
厲時琛讓他坐下,臉色有些不自然地問:「這次怎麼如此聽話,朕讓你跪你就跪?之前讓你打掃馬場,你都敢抗旨,怎麼,這次不抗旨了?」
謝景玄有些委屈,輕聲說著:「我若是再耍些小聰明豈不是讓陛下更加生氣。」
厲時琛抿唇,沒有說話,生著悶氣。
謝景玄側過身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厲時琛怒目而視,謝景玄可憐地說著:「陛下,臣中午至現在都未曾用膳,要不陛下賞點吃的吧。」
說完後,肚子也很配合地發出聲響。
厲時琛冷聲道:「朕有不給你飯吃嗎?御膳房這麼多吃的,還能餓死你?」
謝景玄眼底閃過一絲柔情,輕聲笑著:「臣原是想與陛下一同用膳,然後與陛下下棋。」
厲時琛打量了一眼謝景玄,心情複雜。
那時他在下棋,確實有那麼一瞬間想過謝景玄就坐在他對面。
兩人對弈。
還有在那之前的蹴鞠,他也想上場,與謝景玄比一比。
然而看著謝景玄與旁人的歡笑,讓他有些落寞。
帝王是孤獨的。
雖然有著至高的權利,卻沒有感情。
皇帝甚至沒有交友的權利,所以他才會化身十四。
所以他才會出宮,喜歡看京城的繁華熱鬧,喜歡感受百姓的氛圍,喜歡京城的市井氣息。
在遇到謝景玄之前,厲時琛覺得待在這京城無趣極了。
而謝景玄蠻橫無理地駐紮在他的心裏面,只要謝景玄在他的身邊,孤獨感好像會莫名消失,謝景玄會侵占他的身心,融為一體,讓他的世界由黑白變得五彩繽紛。
厲時琛低垂眼瞼,思緒萬千。
謝景玄瞧他久久未說話,握著他的手,極為認真地承諾:「十四,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厲時琛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景玄忽然將他抱住,嘆聲:「臣只想時時刻刻待在陛下身邊。」
厲時琛清澈的雙眸微微一動,聞著謝景玄身上熟悉的薰香,不知為何感覺到心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