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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也有東西要給你。」許清渺遞上平安木牌。
國安寺的平安牌呈長條形,外形打磨得透潤,鏤空著佛符,做裝飾也不差。
「國安寺的?」周雪燃認出,之前父皇生病,他有見到父皇的妃子去國安寺也求了一塊。那位妃子是後宮之中為數不多真心待皇帝的。
「你怎麼知道?」
「見過。」
「我還以為你有了。」
「現在有了。」
周雪燃的話讓許清渺心跳慢了一拍,可看他的臉上仍是面不改色,這也是他講這些話不顯得輕浮的緣故。
明日便是北狼軍出征塞北的日子。
北狼軍乃太子麾下的一支由二十萬精兵組成的軍隊,為支援塞北戰事,皇帝又新增了二十萬將士併入太子麾下。
「希望可以保佑殿下平安回來。」許清渺道。
他們坐在河邊吃茉莉花糕,南街的有石橋,河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兩道身影。
這是周雪燃吃最多糕點的一次,許清渺以為他喜歡,遞了一塊又一塊。
小小的糕點有點膩喉,周雪燃想不明白許清渺為什麼會喜歡這麼吃。
他還未吃完手中的一塊,許清渺又遞來嘴邊,周雪燃笑著,「你吃。」
「少吃點。」他又說。
周雪燃不讓她貪嘴,最後乾脆收起來。
河中有紅尾錦鯉匿於荷葉之下不動,轉瞬又驚起一灘圈紋。
「殿下。」許清渺驀地喚他一聲。
周雪燃側首看她,他比她高,看起來清瘦,好在肩寬骨架大,襯得許清渺嬌纖。
路人看來是很相稱的一對。
「殿下一去多則數月一載,該不會將我忘了吧?」許清渺講這話的語態並非憂傷,而是笑著,靈俏輕盈。
她像揶揄,不要求不祈求。
「不會。」周雪燃道。
荷葉底下又湧出一群小魚苗,有序地擺動薄尾,泛起層層水紗。
許清渺將糕點掰成小粒投餵河中,周雪燃看著她秀氣光潔的側臉。
他發現了她的習慣,撥弄的話說到一半得了回應就躲避。
是不經意間的欲擒故縱。
周雪燃也沒追說什麼,等餘暉映霞送她回家。
次日北狼軍出征塞北,許清渺於城門視線相送兄長,就連皇帝也親臨,不少達官貴人也在。
皇家明黃的轎子停靠在城口,御林軍開路,很是氣派。
沿街的百姓探頭圍觀,只見太子身騎形態矯健的白馬,腰懸白金長劍,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太子身邊是前大將軍和魏家小公子。
前大將軍人高馬大,不怒自威,寶刀未老的姿態。魏家小公子自幼習武,撐得起一身銀甲。
許清渺淹沒在人群之中,站在許值遠身後,沒有發現有三道目光在看她。
塞北氣候寒暑交迭,極其惡劣。
京城很快收到捷報,北狼軍打了第一場勝仗。舉國歡慶,當晚煙花如晝明。
許清渺得知戰訊自是歡喜,沒想到看起來溫文如玉的周雪燃竟還有如此本事。
塞北戰事困惑皇帝多年,坊間也常有小道戰息,言者皆是搖頭嗟嘆說是這一戰又難打了。
就連塞北的軍心也被打亂了,軍中有流言起「皇帝不管他們了」,動亂軍心的人被砍了頭也難遏住將士們的動搖之心。
隔年春,皇帝下旨增援塞北,更有太子親自上陣,此舉振奮人心。
太子周雪燃抵至塞北那一夜備了酒肉相迎,軍中呼聲如海嘯雷鳴。
太子自幼飽覽兵書,更有前大將軍授之劍武,第一場戰就用計謀之策打得漂亮,蠻人連連敗退,一時間士氣洶湧。
塞北月圓,荒丘之上,漠沙細粒隨風揚起。
夜深人靜,風澀得喉間發乾,周雪燃站在營帳之外望著偌大的明月,手中的木牌被握得溫熱。
白日裡青止同他說了,捷報已經抵達上京,上京的百姓都已知曉勝訊。
她如若關切此事,應該也知道了。
夜半風大,塞外日夜氣溫變幻莫測,近幾日夜寒如潭。
周雪燃回到帳中,卸下銀甲,寬衣解帶沐浴,白霧氤氳。
榻邊,黑色的裡衣褪下,少年的身軀秀挺,比上京同庚的富養公子要健碩,寬肩窄腰,肌理線條蘊藏勁力。
上身有幾道新舊傷疤,不過是皮外傷。
周雪燃長指擰開藥罐,刺鼻的中藥味瀰漫帳中,雙指沾了藥塗抹肩側的傷口。為起消殺防傷口潰瘍藥中有烈酒加輔,上藥難免會刺激疼痛。
周雪燃眸色平靜地塗抹盡身上的傷口後,鬆鬆地搭上黑色裡衣,深刻凌厲的鎖骨隱現其中。
燭影搖曳,周雪燃拿帕子擦拭著那塊深棕色平安木符,火芯躍動的熠光在他的眼底。
他信的不是國安寺的平安木牌。
周雪燃指腹摩.挲著平安符,國安寺取符的規定他知曉,沒料到以許清渺的性子能堅持下來。這一次,他想相信許清渺是真心的。
年底。
北狼軍打得蠻人倉皇而逃,捷報一封又一封地抵達上京,舉國歡騰。百姓們的喜悅從一封封捷報上疊加,人人稱譽太子殿下謀無遺策,年輕可畏。
待到北狼軍班師回朝那天,踴躍的人如海,從城門口派到了皇宮門口,萬人空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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