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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句「對不起」讓周雪燃眼底的情緒變得晦暗不明。
周雪燃將溫暖的掌心握在許清渺腳腕的傷處,「你若真有此心,孤也不會負你。」
許清渺任由他握著,語調婉婉,「你叫來的兩個宮女也是一聲不吭,他們不與我說說話,站在室內只會叫我平添害怕。」
「你想讓她們與你說說話,是嗎?」周雪燃指腹摩.挲著滑玉般的腳腕。
「嗯。」許清渺溫順地應了一聲。
「好。」
周雪燃應許了此事,次日許清渺再見到那兩位宮女,她們會和許清渺說話了。
許清渺問來了她們的名字,一個叫莫蘭,一個叫銀鈴。
兩個宮女約莫和許清渺一般年歲,性子沉穩老成,不苟言笑。許清渺不多求,她們只要會說話了便行了。
許清渺不敢打草驚蛇,只能向她們先說些閒雜之事。
例如,「殿下為何還不來看我?」
莫蘭說,「殿下政務繁忙,空了會來的。」
還有,「你覺得我梳這個髮髻殿下會喜歡嗎?」
銀鈴說,「娘子怎麼樣,殿下都會喜歡。」
許清渺只是閒著沒趣才問這些,並非在意周雪燃,後來她才知曉她問出口的這些話,都會叫莫蘭和銀鈴擬作文字交給青止,青止再拿去給周雪燃看。看她一天都說了什麼。
當真把她當犯人看管了。
周雪燃對許清渺提及他的話會反反覆覆地看,面上不著任何痕跡,看完又將信紙收好。
許清渺敢怒不敢言,明明委屈地打碎了牙往肚裡咽,還要笑臉相迎對付著周雪燃。
起因是許清渺問了莫蘭屋室上面是東宮何處,當晚周雪燃便問了她。
晚膳時,許清渺已經察覺到周雪燃的不對勁。
待用完膳,周雪燃還是面色幽沉,華美溫室內逐漸漫起危機感。
「三郎怎麼了?」許清渺問道。
「渺渺還是想著離開孤。」周雪燃悠悠道。
許清渺聞言大吃一驚,她學聰明了,不退反進,上前抱住周雪燃,錯愕不已,「我何時有這個意思了?」
「沒有麼?你為何要問暗室上方是何處?」周雪燃沒有回抱許清渺。
「我只是好奇此事。再說殿下總不能一直把我藏在這裡,我也想見見日光。」許清渺說著,淚流滿面。
哭無疑是她在周雪燃面前矇混過關的最好辦法。
「不行麼?你想要什麼,孤取來給你,為什麼要離開這?」周雪燃打量她梨花帶雨的模樣。
被許清渺騙慣了,周雪燃已然可以自控對她心生憐憫的情緒。
「渺渺,除了孤,他們誰敢收留你?以往說愛慕你的人,如今對你重犯之女的身世,唯恐避之不及。這世上,只有孤是最愛你的。」周雪燃拇指拭去她面上的淚水,「孤明明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真是沒心沒肺的小狐狸。」
「可我想見見日光,我在此處待了半個月,悶得難受。」許清渺眼睫低垂,強忍淚水的模樣,眸中淚光閃爍。
許清渺已經在暗室待了半月之久,這半月,她感受不到日光和風聲,每日見到的人只有周雪燃和那兩個宮女。想到若是日後都被藏在暗室之中、日日圍著周雪燃討生計,許清渺心裡愈發絕望。
周雪燃是對許清渺無微不至,陪她用膳,每夜擁她入睡,溫聲細語地關切她的情緒。可越是這樣的照料,許清渺越害怕他。
周雪燃對許清渺太好了,起居上好到挑不出一絲不妥,好到失真。
許清渺像是墜入他為她編織的夢裡,在這場夢裡,周雪燃是溫其如玉的郎君,許清渺享用著他的照料,和他權勢下帶給她的一切好處。彷佛只要許清渺不動離開的心思,周雪燃便會一直對她溫柔體貼。
暗室密不透風,燭火和帷幔都靜而不動。
周雪燃握著許清渺的肩膀,俯身吻去她的淚。
夜深了。
許清渺不敢再提要出去的事,還與周雪燃道歉,讓他當她是糊塗了,說出那般讓他不高興的話。
許清渺自責不已,說自己不該惹他不高興,不該想著出去。
「待在這裡極好,我喜歡和殿下在一起。」
許清渺不哭了,眼眸依舊晶瑩。
周雪燃批閱奏摺的時候,許清渺主動為他磨墨。
她研墨的手法好了許多,方才磨得手心泛紅,周雪燃見了,不讓許清渺再磨下去,還拉她進懷裡。
周雪燃正襟危坐,一手持奏摺觀閱,一手握著許清渺手心磨紅的手輕揉。
許清渺坐在周雪燃腿上,依偎在他懷中,把臉靠在他的胸膛,貓兒一樣的安靜溫良,眼眸還是哭過的淡紅。
時隔半月,許清渺見到了青止。
青止來時,許清渺還窩在周雪燃懷裡,她見有人來了想從他懷中下去,卻被周雪燃收緊的手臂錮住腰肢。
青止呈上一件長方錦盒到書案上。
「打開看看。」周雪燃鬆懈了環在許清渺細腰的手。
許清渺聽話照做,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錦盒。她本以為如往常一樣,周雪燃送了禮給她,沒想到盒子打開,裡頭是一隻膚色灰暗的手臂。
是人的手臂,看起來還是男子的。
許清渺嚇得驚叫一聲,雙目下意識緊閉,後退一步跌回周雪燃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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