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不是病了。姑娘最近食慾不佳,府外找了個偏方試試。」粒兒不愧是許清渺的侍女,說起這些話來面不改色。
嬤嬤見粒兒言色自然,也沒放心上。「噢,我還以為三姑娘是病了,從早到現在也沒見她出偏院。」
「莫要多慮,三姑娘的性子聽到了可是要不高興的。」粒兒看著嬤嬤,勾唇皮笑肉不笑。
「是是是。」嬤嬤回想起許清渺那張冷臉連連點頭。
粒兒頷首,囑咐道,「木桶里的藥渣勞煩嬤嬤及時丟去,這藥方味道沖,別熏了食材。」
「知曉了。」嬤嬤關切道,「快些將藥湯送去吧,莫讓三姑娘久等了。」
偏院院中內屋。
屋內的年輕女子穿了繡蘭薄衫,青絲隨手挽起,如瀑垂於單薄的後背。
女子容顏姣好,美目薄涼,卻因出神暗沉下來。她在回想周雪燃今日的所言所行,無端有說不上的奇怪。
許清渺指尖去觸白玉盆中的兩朵盛美牡丹,倏地一聲脆響,折下其中一朵,硬生生摘下根芯,花瓣零散在另一朵腳下,幻化春泥。
在另一朵牡丹要被折下前,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許清渺的動作。
「小姐,藥來了。」粒兒將木托放下,端上藥碗遞給許清渺。
許清渺被惡苦的味道沖得蹙眉,問了句,「過了多久了?」
「一個時辰。」粒兒輕車熟路地找到放蜜餞的罐子,送到許清渺面前。
許清渺端起藥碗,屏息忍耐著迅速一飲而盡,藥碗被摔也似地嫌棄丟下,舌尖被澀得發麻,喉間泛惡。
碗底還留有一口沉澱藥渣的烏湯。
粒兒趕緊遞上蜜餞罐,許清渺吃了一連塞了三四顆遏制胃反,臉腮跟著微微鼓起。
許清渺咽了蜜餞沖淡了口中的苦味,秀眉舒展了些。「過了這麼久,會不會藥效不好了?」
「我跟藥館的郎中說了姑娘的境況,特開了藥效強的。」粒兒沒忍住,還是出言提醒,「姑娘還是要當心,這要出了岔子可就是悔之無及。」
陸朝朝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自從出了陸許兩家退婚一事,上京各種風言風語起,多多少少有點風響傳出。
現在在眾貴女面前,陸朝朝已經抬不起頭了,整日被禁足閨房之內鬱鬱寡歡。
反觀那晚事發的另一位,姜家小公子,仍舊是流連花街柳巷。
在這種事上女子是要比男子吃虧的。
陸家私下有與姜家商榷,想把陸朝朝許給姜家小公子,誰料被姜家一口回絕。陸朝朝的父親氣得差點昏厥過去,背後將姜家上下罵了個遍。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陸朝朝的名聲已經臭了,就算姜家小公子有責,也不願被人在背後恥笑。何況姜家嫡女姜婉兒和太子有婚約,陸家背後又是四皇子,誰人不知四皇子有奪儲之意,姜家怎麼可能放下太子去站隊四皇子。
如今,陸朝朝只能自認倒霉,丟了相貌堂堂的溫潤未婚夫,落了個無人敢娶的下場。
這件事傳遍了。許清渺作為許鈞默的妹妹自然知道的更多。
粒兒也是擔心她。
「這是最後一次了。」許清渺說。
「只是太子殿下能那麼輕易地放過姑娘嗎?」粒兒身為旁人也看出太子對自家小姐的情誼,若不是有真心在,怎麼可能如此縱容溺愛。
「我想斷,還要問他的意見嗎?」
許清渺把事情想的簡單。
她認為周雪燃是太子,世人眼中清冷如月的謙謙公子,總不能做出有違分位的事吧?
倘若這件事被揭開,無意最虧的人是周雪燃。許清渺不過是個貴女們瞧不上的庶女,背後聽慣了詆毀的話。而周雪燃,從未有人說過他一句不是。
許清渺篤定,周雪燃聰慧,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就連粒兒也覺得不無道理。太子沒必要為了一個庶女做出令人恥笑的事。
粒兒知曉,許清渺如此做法是因為那日魏公子來了。
有時粒兒也會感慨,魏公子和太子都對自家小姐有情有義,倒顯得自家小姐有些薄情寡義了。
「對了粒兒,你將魏公子送來的那封信拿來我再看看。」許清渺想起魏靖琦早前給她些的詩信。
當時許清渺尚未看完,只覺得太過冗長難懂。
她不喜歡去猜,大概意思許清渺還是知道的,偏偏魏靖琦寫得極其隱晦。
「是。」
粒兒找匿於書案暗處的信封,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了?」許清渺回首看她的方向。
「怎麼只剩一封了?」粒兒手中拿的是一封已經拆過的信封。
「不是只有一封?」信封都放在那一處地方,許清渺從來沒見過第二封。
粒兒左右翻找,可惜空空如也,看來只有一封了。「可是明明有兩封的。」
許清渺心下一咯噔,如玉石砸在冰河上碎開裂縫,河底是無盡的黑暗涌動。
「怎麼會?」許清渺起身。
書案放信的暗處確確實實只有一封信了。
可許清渺從未見過第二封。
「什麼時候有的第二封?我為何不知曉?」
「第二封送來時,姑娘不在,我便將信放在了常放信的地方。」粒兒慌忙認錯,「忘了同姑娘說了。」
周雪燃會常來,故許清渺每逢看完魏靖琦的信便會焚燼,獨獨那封表了情誼的信沒有焚毀。<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