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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一個去找本地的知縣,告知他河中的情況。一個去請個本地的好大夫,這個男孩還有得救。」陸詷看了一眼遠處,指了指從這裡就能看見的高挑的酒旗,「我和珣兒帶著這個男孩去那個客棧。」
「是。」
四人兵分三路。
暗一很快就找到了縣衙所在,他沒有走尋常路,而是直接問到了知縣的所在。
延陵縣縣太爺此刻正在書房之中來回踱著步子,唉聲嘆氣,仿佛有什麼解不開的難題,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今年冬天難過了……」
知縣重新坐下,潤了潤筆後想提筆寫字,卻似乎覺得無從下手,隨後又將筆放了回去,蹭地一下站起身,喃喃道:「不行,我得看看去。」
然後急匆匆地往外走,一旁的披風也忘了披。
結果一推門便看見門前站著一個人,似乎正要抬手敲門。
知縣被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你是?」
來人自然是暗一,暗一顯然也沒想到這麼巧,後退了一步拱手道:「大人,江面有異狀。」
知縣倒吸了一口冷氣:「快,前方請帶路。」
暗一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還以為還要花費一些口舌,當即在前頭帶路。府里的管家似乎也見怪不怪了,只是說了一句:「老爺早些回來,快吃晚飯了。」
「你們先吃,莫要等我。」知縣擺擺手,言下之意竟是平日裡是和府中下人一同用飯的。
管家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老爺是要去哪裡?我讓人給您送去。」
知縣心急如焚,哪裡管得了這些,連連擺手。
兩人出了府衙,知縣喚了
兩個守在衙門口的差人一同跟著暗一走。快走到江邊的時候,知縣和那兩個衙役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知縣喃喃道:「出大事了。」
就連暗一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江面可不再是他們之前看的那樣了,之前只是幾斷殘肢,雖然有血水但是從岸上看還是看不真切的。但現在整個江面幾乎都變成了血海,除了殘肢斷骸,還有人頭漂浮在水面。
暗一無需去確認此人是死是活,只因為江面上有的僅僅只有腦袋,沒有腔子。
「大人!您看那邊!」其中一個衙役指著正在往這邊漂的說不好是屍體還是活人,反正是個人。水流湍急,很快那人就漂到了他們眼前,看清那人的打扮後,他們誰都沒都動,都抻出了佩刀。
暗一突然騰身而起,幾個翻騰後掠水而出,他先是落在了停靠在岸邊的船上,從船艙里拿出了一個木板,用繩子在木板上捆了幾道,一頭扔回了岸上,一頭平平地甩在了水面上。
「你們倆拉著這個繩子。」
那兩個衙役趕緊點頭去撿繩子,暗一借力施展輕功,他的輕功並沒有吳珣好,但也算得上是高手,時不時借著木板的力很快就來到了那人的身旁,隨後便將那人拽到木板之上,又用繩子捆了一圈,隨後高聲對岸邊的衙役喊道:「拉。」
兩個衙役趕緊點頭,這邊暗一時不時助一把力,借著木板和浮力,很快就將這個人拖到了岸上。
暗一彎腰拭了拭他的鼻息:「還活著,有一點鼻息。」
那兩個衙役又重新抻出了刀,暗一看在眼中心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怕是已經吃過了苦頭才會如此緊張。
也不怪他們,此人打扮實在特異,腦袋頭髮只剩下中間這一條頭髮,紮成了一個短揪。身材矮小,但身上穿著的是確實極寬大的衣服,腰上還綁著一把窄長的長刀,並非是中原人的打扮,而是倭人。但之所以讓人第一眼注意到他,並非是因為他的打扮,而是他身上掛了一串串珍珠寶石,章法全無,像是慌亂之中把這些東西盡數揣在了身上,陽光一掃便是波光粼粼。
「我們之前在水中救了一個男孩,中原人。現在就在臨江酒家之中,我的同伴請了大夫,不如一併讓大夫看一看。」
知縣大人的臉都已經白了,聲音顫抖,拳頭卻早已攥緊:「這位壯士,這、這人可是倭寇啊!」他雙眼通紅,牙齒都不住地發顫。
暗一抿了抿唇:「我自然知道,但此人也許能夠解答下游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更何況,活的比死的有價值。」
那知縣似乎也冷靜了下來,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一下,這才點點頭:「壯士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但這人我們要給他上腳鐐。」
暗一聳了聳肩:「自然。」
暗一先拎著那倭人直奔酒家,也不等掌柜的寒暄直接問道:「六少爺住在哪間房?」
那掌柜的剛堆滿的笑容瞬間變得尷尬起來,但當他看見暗一拖著的人後尷尬一瞬間變得了敵意。
他快被這人拖累得人人喊打了,暗一無奈苦笑:「我和此人素不相識,縣太爺說先讓大夫把他弄醒再審問他。」
掌柜雖然還有狐疑,但看見落在他身後的知縣,這才信了幾分:「找大夫醫治……剛剛請了大夫過來的小年輕你們是一起的?」
暗一點頭,想也知道掌柜的說的是暗九。
掌柜這鬆口:「你們要找的六少爺是天字二號房的。」
暗一愣了一下但沒多想,那兩個衙役也追了上來,幫著他把人往上頭運。等到天字二號房,將人卸下。暗一敲了敲門:「主子,是我。」
門銷從裡頭被打開,隨後門被拉開了,開門的是暗九,暗九邊開門邊抱怨道:「你走門做什麼?怪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