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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肅和邱晁都坐在陸詷的下方,不方便行禮,姜肅拱手道:「殿下說得是,臣必定公允評判。」
邱晁也垂頭應是:「臣等受教。」語氣恭謹但眸中卻閃過了一道狠戾之色,原本他想緩和他與陸詷的關係以期長久圖謀,但他現在卻發現,那個他以為逐漸被皇帝厭棄沒有作為的太子,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君王之姿。
而此刻的場中,吳珣手中已經攥住了三枚旗子,他的最後一個目標就在眼前——陳錦逸。
陳錦逸用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露出了那枚尖牙:「來吧,我一直遺憾沒能跟你好好打上一場。」
兩人都沒有用兵器,直接拳掌相擊,眨眼之間數十招已過。
看台上沒有功夫底子的連他們的動作都沒能看清,但周圍揚起的塵沙足以說明兩人的力道之強悍。
又是數百招,吳珣已將陳錦逸逼退到陳錦逸的高塔之下:「上面打。」
陳錦逸已經被打出了血性:「求之不得!」
兩人繞著高塔過招,有一些人已經看傻了眼,就連姜肅也忍不住拊掌稱道:「今年真是人才輩出。」往年武舉很少會有真正的武林高手,但今年不僅有還出了兩個,而且都是少年英雄,前途無量。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吳珣也很久沒打得這麼過癮了,一時之間力道沒控制好,他們已經打到頂到時候,卻聽見腳下高塔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若是頭一次,吳珣恐怕也會驚慌,但畢竟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在孫府之中
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於是吳珣一拔旗子,對著陳錦逸喊道:「快走!」
陳錦逸當然也知道此處不宜久留,但當他一提真氣時,臉色就變了。方才打得過於激烈,丹田之內內力激盪,此刻已經不受他控制了。吳珣本已爬下了一半,一抬頭卻發現陳錦逸抓著一根木頭,臉色難看。吳珣略一思忖,腳狠狠一跺木塔,木塔轟然開裂,他卻借力騰空而起一把抓住了陳錦逸的脖領,兩人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監考官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還是身旁其他考生的叫好聲才讓他醒過神來,用力敲下銅鑼:「第三場考校結束,吳珣勝!」
監考官話音未落,吳珣卻閃電般地出手,一掌擊在陳錦逸的後心,陳錦逸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血,當黑血吐盡後,唇上沾染了一點鮮紅。
眾人皆嘩。
邱晁更是按捺不住,厲聲道:「恃強行兇,已違考規。即使天縱英才,也不當姑息!」
第28章 狀元吳珣(三更)
邱晁的話引得群臣交頭接耳,陸兼皺了皺眉頭剛想駁斥邱晁,陸詷卻低聲道:「父皇莫急,不妨派人問問那位被打的考生。」
很快,一個太監就走入考場之中:「二位考生,陛下命雜家傳話。」
「公公請說。」吳珣微微頷首。
太監有些微訝,他本是有些害怕的,但是這個考生看上去文質彬彬也不像是此等兇徒,語氣也變得好了一些。
「陛下想問,為何勝負已分,你還要攻擊於他。」
吳珣眨了眨眼,又看下坐在地上的陳錦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讓人誤會了。
「這……」
「我來說吧。」陳錦逸突然開口,他努力撐著自己的身子,朝著台上皇上的方向跪下,朗聲道,「考生陳錦逸身中劇毒,半月以前承蒙吳兄相救苟活至今。方才內息紊亂,若沒有吳兄這一掌,餘毒攻心怕是已經命喪黃泉。」
吳珣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看台上的陸詷卻有些凌亂,他早已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對於此事並不驚訝,但他震驚的是另一件事……
他似乎忘記教珣兒面聖之禮了。
於是在第三場中拔得頭籌的吳珣就這樣直愣愣地站到了結束,直到所有人跪下恭送皇上離去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跟著跪下。
而陸兼在起身後冷冰冰道:「太子臥床多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朝政之事多有懈怠。」
陸詷嘴角抽了抽,但卻只能低頭認錯:「此乃兒臣之過,還望父皇指正。」
「隨朕來。」
陸詷看了一眼校場上傻不稜登的吳珣,卻也只能跟著陸兼離去。
陸兼和陸詷去的是校場旁的一座宮殿,二人進了宮殿揮退了左右,宮人為他們掩上門便離去了。
門關上後,陸詷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陸兼,挑起了眉梢:「兒臣還想請父皇指正,兒臣是如何懈怠朝政的?」
陸兼原本還端著,陸詷這麼一說倒也繃不住了,還挺委屈:「昨日的奏章就是朕批的。」
陸詷:「……」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他有什麼可抱怨的?!
陸兼清了清嗓子,麟衛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中捧了一沓奏摺:「殿下。」
陸詷揉了揉眉心,他還能怎麼辦?揮了揮手,同樣是神出鬼沒的暗一出現替陸詷接了過去。交接奏摺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在忍笑,默契地錯開眼,隨後重新隱匿於黑暗之中。
「你真的不回宮?你母后想你了。」
「母后身體可好。」
「還不錯,能吃能喝。」陸兼語氣挺輕快,似乎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你母后今日想吃冰糖蹄髈,還想吃江南吃過的那種味道,朕不得不跑去御膳房監工了,所以就剩下了這些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