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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意風倒是多打量了吳珣幾眼,這是他來到這裡接受的最有禮貌的對待,本來不欲管閒事但看在吳珣的禮貌上,他也點了點:「可以。」
他剛要起身的時候,那位峨眉弟子孔薇就擋住了他的去路:「等等,你不能去,你去了那我師姐怎麼辦?」
杜意風撇了撇嘴,人比人得扔,這頤指氣使的態度讓他能治也不想治了,他懶洋洋地抬起了眉梢:「怎麼?是我對你師姐下的蠱毒?」
孔薇顯然沒有料到杜意風是這樣的人,目睹這一切的陸鈺生也只有苦笑。他了解杜意風,杜意風此人就像他江湖代號一樣不羈,他治病還是毒人全憑心情,願意來也只是看在他們之間那幾分不能向外人道的情分。
空氣幾乎凝滯了,最終打破凝滯的是唐九天,唐九天哈哈大笑了起來,衝著杜意風擠了擠眼睛:「兄弟,有空喝杯酒。我姓唐,唐九天。」
「哦?唐門大弟子,聞名不如見面。」杜意風也笑了,「你我二人倒是可以切磋一二。」
「等等!」霜兒小跑上前,拽住了杜意風的衣袖。見杜意風低頭看向自己,霜兒抿了抿唇,輕聲道,「我知道你最厭惡這些道德禮教,但凌雲師太是在多寶堂出的事……算我求你,救救師太吧,即便你不願出手,也可以指條明路。」
「求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杜意風淡淡地道。
「你想我做什麼?」
杜意風彎腰在霜兒耳邊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聽清,而霜兒卻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釘在了地上。
杜意風又是一聲嘆息:「你可以考慮考慮,至於凌雲師太,我可以給你們指條路,不是我不想救,是沒辦法救。」
孔薇眼睛一亮:「您請說。」
「蠱蟲不能在體內消滅,只能先行引出來,若在宿主體內被殺死,蠱蟲很有可能會和宿主同歸於盡。淚雙流的蠱蟲目的是進入宿主的心臟吸乾宿主的血,這也就是為什麼蠱毒發作後一段時間,宿主屍體會呈現灰敗之狀。」杜意風拿起桌上的紙筆,在紙上描畫了一個植物的形狀,將紙遞給了孔薇,「這個叫做血心草,找到師太身上蠱蟲進入的部位,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內力高強的人護住師太心脈,並讓師太進入假死狀態,用此草將蠱蟲引出。」
「需要注意的是,蠱蟲需要用蠱瓮裝起來,萬萬不可接觸人的皮膚,否則那個人就是下一個宿主。而不是每個宿主都有凌雲師太這樣的內力的。」
孔薇看著紙上陌生的植物:「不知道這血心草在哪裡能找到。」
「苗疆,蠱毒源起苗疆。凡毒物出沒處,七步之內必有克制之物。」杜意風凝神算了算,「你們若是現在啟程還有時間,血心草難以保存,苗疆有其秘法,但法不傳外耳。若不解其保存秘法,須得在採摘當天使用,才能有效。」
苗疆……
吳珣突然抓住了陸詷的手:「小詷,你還記得正殿之上……」
「記得,人群之中有個苗疆女子。」
「霜兒姑娘。」吳珣回頭,急促道,「能不能找到那個苗女,她似乎也認得唐九赤,說不定知道一些什麼事」
霜兒似乎還沒從杜意風在她耳旁說的話中緩過來,聽見吳珣說的,連忙點頭:「我去問問門人。」
「兵貴神速,不如這樣,我們兵分兩路。」陸詷眸色微沉,這一連串的事情太巧了,而且似乎都有西南地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西南邊疆這些日子其實也並不太平,這讓他不得不多想了幾分,「我與珣兒跟著霜兒姑娘去找那苗女,你們二人去看一看赤練夫人和唐九赤的屍身,一炷香後我們在這個庭院集合可好?」
杜意風倒是無所謂,反正這件事他估計想甩手也甩不掉了,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霜兒:「你好好想想我剛剛說的事情。」
霜兒垂頭不語,她跟著吳珣和陸詷往外走,路過駱鴻鳴的時候,駱鴻鳴開口道:「師妹,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苗女陰毒,有我在還能抵擋一二。」
卻沒想到霜兒一言不發從他身邊經過,那眼角卻已隱隱泛著紅。
「那我和子喻也跟你們去看看屍身。」陸鈺生開口表示要和杜意風和唐九天同去。
杜意風不置可否
,他走得慢悠,又或者他估計落後了一點,給了駱鴻鳴開口的機會:「你剛剛跟師妹說了些什麼?」
杜意風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將手中扇子一攏直接在駱鴻鳴的臉頰上敲了三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聽著杜意風的話,駱鴻鳴心中咯噔一聲,他已經顧不上杜意風這帶著羞辱意味的動作,整個人如墜冰窟,這個姓杜的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而另一邊的跟著霜兒姑娘去找苗疆女子的吳珣和陸詷倒是頗為順利,霜兒只要不對上駱鴻鳴和杜意風倒多了幾分魄力,也看得出堂中弟子很聽她的話。在接連幾個弟子的指路下,他們在多寶堂的門口堵住了正要離開的女子。
「姑娘請留步。」
苗疆女子看著落在自己面前的兩男一女,警惕地看著他們,捂著自己靛青色的包袱:「你們要幹嘛?」
「我們有一事請教,可否耽誤姑娘一點時間。」
苗疆女子秀眉微蹙,這兩個男人她認得,是之前正殿之中指出唐九赤是唐門弟子的那兩個人。女子抿了抿唇,唐九赤的事她不想摻和進去,她還有別的事可不能在這裡耽誤了時間,這麼想著,腳步便是一晃,但緊接著她的眼前也是一晃,那個皮膚偏深的少年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連姿勢都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