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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珣嘆了一口氣:「不是這種燙手。」
高鴻義不明所以:「願聞其詳。」
「江湖傳聞,鬼手老七做的人皮面具以假亂真,哪怕正主出現在帶著人皮面具那人面容,外人都會認為那帶著面具者為真。那是因為,他從來都是以真皮而制。」吳珣雙手合十,「那些人不是死了便是被活生生被剝下了臉皮,自然沒有人能認出他們是身份。」
高鴻義手一松,面具也飄然落地,躺在了地上。
「你……說的可是真的?」
「江湖傳言嘛。」吳珣笑笑,「總有一些事情是說不準的。」說完,他便拾起了那張人皮面具,高鴻義目露狐疑:「你不怕?」
「不管他做過什麼,這畢竟是他的麵皮。慈悲為懷,入土為安。」
之後吳珣和陸詷便留高鴻義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柴房之內的鐵籠之中。
回到房間,陸詷才終於開口:「人皮面具的事是真的嗎?」
「嗯,我聽師父是這麼說的。」吳珣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了一個木匣,將面具收入其中,將木匣放在香台之前,往香台之中燒了三炷香。
陸詷揉了揉眉心:「當日我應當直接讓暗衛將他們救下的。」
吳珣卻搖了搖頭:「佛祖尚可不能渡化眾生。你雖是儲君,卻也不可能救下所有的子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緣果報,殺他的不是你,你不應當將這份殺戮背於自己身上。」
「珣兒……」
「普通人遇見自己不喜歡的人,不盼著他們倒霉就算是操守高潔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兩人,我也不喜歡,但是你卻還是出手救人,你是不是想著,他們好歹是來趕考的舉子,未來可能是大昱的棟樑,所以才出手管了那攤閒事?」
陸詷沒有否認,因為確實是這樣。
「而且我也有注意到,你其實比我們更小心翼翼,很多時候我知道你生氣了,但是你卻總是忍著。我原先不明白,後來我明白了,因為你擔心你生氣是因為你的要求太高導致的對不對?」
陸詷看著吳珣,嘆了一口氣:「你啊,你知不知道尋常人家科舉之前都是要避免讓考生的心情大起大落的?」
「你又不是尋常人家。」吳珣突然變得格外會講道理,「而且你回宮後其實也很少發火,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你發了火後,那些人可能掉的就是腦袋……」
「過來。」陸詷突然開口。
吳珣乖巧地走了過去,就被陸詷攬入了懷中。吳珣僵住了,他嗅著近在咫尺的味道,整個人腦子都有些懵了:「你、你幹嘛?」
「你這麼說著我都想當個普通人了,你不知道尋常人家都是在考生考試前夕都會擁抱作為鼓勵嗎?」
「可你剛剛還說心情不能大起大落呢……」吳珣嘀咕著,他分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然後吳珣巧妙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心裡默念著心經。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終於等兩人心情都平復下來,為了明天的考試決定早做休息的時候,躺在床上乖巧蓋好被子的吳珣看了一眼也打算睡覺的陸詷,突然說了一句:「以後我替你生氣,然後你再替我生氣,這樣的話出事也是我的錯,跟你沒有關係。」
陸詷看著床頂的雕花,呼吸一窒,明明吳珣說的是最幼稚的話,可他卻像是吃下了天底下頂甜頂甜的糖,這一晚怕是真的不用睡了。
佛祖雖不能渡眾生,但珣兒卻渡了他。
第43章 又見熟人
翌日清晨,陸詷走出房門,便應來了六道目光的注視。
徐子修直接被粥嗆住了:「六少是喬裝改扮了?」他搔了搔下頜,只覺得這樣的陸詷反而讓他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別的什麼人。
陳錦逸略一沉吟,沒說話,只是加快了早餐的進食速度,順便踩了一腳過度好奇的徐子修:「趕緊吃,我送你去貢院。」貢院便是科舉會試的貢院。
「我我我還沒吃完。」徐子修挺委屈,一手捧著大饅頭,「我一餓就寫不出文章。」
陳錦逸:「……」文人就是矯情,貪吃就貪吃,非得跟寫文章掛上勾。
「我的手藝,怎麼樣?」吳珣從陸詷身後閃出,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雖說別不上□□吧,但也有五分相似。
寧伯挑起了大拇哥,確實認不出,別說就沒有幾個官員直視過太子殿下,即便直視過覺得像又能如何?不過寧伯忘記了,現在朝中確實還存在個把老骨頭,是直視過殿下又不怵殿下的。
比如太子太師。
陸詷笑著坐下來,看清面前的粥後,用瓷勺攪了一下:「這是什麼粥?」
和平常的白粥或者是小米粥不同,煮得半透明的粥水裡面放了豬肉豬肝還有其他一些內臟,上面還撒了花生碎和剪成小塊的油條碎。
寧伯笑呵呵道:「這是老奴在一家嶺南人開的茶點鋪上買回來的,據說這是狀元及第粥。」
陸詷樂了:「我若是真是狀元及第才不是什麼好事。」
徐子修聽見寧伯介紹又多喝了一口,把手裡最後一點饅頭咽了下去:「為什麼?六少不想考取功名嗎?」
一直沉默的陳錦逸突然開口問道:「六少想入朝為官嗎?」
「說實話,沒想過。」陸詷笑笑,「你們呢?你是為什麼想要考功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