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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遇邊走邊想,差點就和人撞上了滿懷,定睛一看發現便是他琢磨的本尊之一:「吳兄,急匆匆的去哪裡?」
吳珣看見蘇遇便停住了腳步:「沒有,我就是在琢磨事兒。剛剛我看老羅往城外走了,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是出了什麼事嗎?」
蘇遇無奈一笑:「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跟我一道去吧。」
吳珣倒也沒有別的事:「我去叫小詷一起。」
蘇遇一把拉住他:「陸兄在和人談事情,估計現在抽不開身。」
吳珣不疑有他,只是小跑幾步跟門口守著的黑甲衛交代了幾句話,隨後就跟蘇遇一道上馬出城。
走了一段路後,蘇遇回想起方才的情境,勒住韁繩和吳珣並肩而行,打趣道:「你剛剛是在跟陸兄交代你的行蹤?」
吳珣坦蕩地點點頭:「小詷找不到我要擔心的。」
「你們感情倒是真好。」
吳珣非常肯定的又點點頭:「那是自然。」
蘇遇不免覺得自己作為老羅的兄弟是不是不太稱職,總是懟老羅,從沒有像陸詷和吳珣這般直白地表露過感情。蘇遇了解自己,大抵還是因為拉不下臉,可轉念想想,面子才值幾個銅板?
銅板重要還是兄弟重要?蘇遇決定要學習先輩,每日三省吾身,多像吳珣好好學習。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我聽吳兄喚陸兄小詷,可是陸兄的表字?」
吳珣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陸詷現在對外自稱的名字其實才是表字,當下只能含糊道:「不是,是他的乳名。」
蘇遇恍然,於是更加確定方才自己的猜測,恐怕只有親兄弟才能如此親昵地喚彼此乳名。
兩人騎馬本就不慢,坐下的也都是寶馬良駒,他們想慢慢走可馬兒不依,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左路軍的營帳外。
蘇遇翻身下馬,牽著馬便要往營帳里走,隨口問道:「你們將軍呢?」
守衛見是蘇遇,收取了長槍抱拳行了一禮:「回右將軍,將軍他不在營中。」
「不在?」蘇遇愣住了,眉梢上染上了一絲焦急,這眼看著就傍晚了,不回營帳怎麼瞎跑呢。人家吳珣還知道給陸詷留個口信,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沒個孩子讓人省心?
吳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蘇遇心中被歸類成了孩子:「那你們將軍有說去哪裡嗎?」
守衛搖頭:「將軍剛走不久,沒騎馬想必不會走太遠。」
沒騎馬……
蘇遇猛地想起一個地方,追問道:「他手裡拿了什麼東西嗎?」
「將軍確實背了個竹簍走的,但是竹簍里的東西用布捲起來了,小的也看不出是什麼。」
「我知道了。」蘇遇翻身上馬,扔下一句話,「若是有人找吳將軍就說我們去月牙兒湖了。」
守衛傻眼了,傳話倒是沒問題,可這……月牙兒湖又是哪裡?
再想發問的時候,蘇遇和吳珣的背影都已經消失在漫漫黃沙之中了。
吳珣跟著蘇遇一路狂奔,大約是騎了一炷香的工夫,蘇遇這才勒住韁繩,指著一個向下凹的沙丘:「從這裡下去拐個彎便是了。」
吳珣有些鬧不明白:「可那守衛不是說羅兄並沒有走多久,而且沒有騎馬嗎?按說我們應該能追上他的。」
蘇遇點點頭:「這個啊,從軍營過來確實有一條近道,慢慢走的話半柱香的工夫也就夠了。」
吳珣:「……」他看著手裡的韁繩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蘇遇聳了聳肩:「可那條道不好走,得滾
沙子,我今天穿的是白衣服。」
吳珣:「……」他莫名覺得蘇遇和暗九一定有一些共同話題。
蘇遇看了吳珣一眼:「只有羅一莽那種大老粗才願意滾沙子,吳兄你說是吧?」
吳珣:「……」吳兄也是粗人,吳兄不想說話。
蘇遇帶著吳珣從沙丘上策馬而下,轉了幾個彎後取代沙丘的是山丘。吳珣忍不住多看兩眼,來到小方盤城後很難見到綠色。雖然這裡和江南的綠難以相提並論,但在漫漫黃沙之中實屬罕見,不由得心情也平靜了起來。
下馬順著狹窄的山道往裡走,耳邊聽見了流水之聲。
這竟然還有流水?
正在吳珣納悶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不是小溪,而是一小片湖泊。
真的只能算作是一小片湖泊,吳珣覺得這甚至比他們家門前的湖都要小,不過他也清楚在這樣的大漠之中,已經足夠令人珍視了。
湖泊旁只有一個竹簍。
「我就知道是你們。」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吳珣一回頭才看見羅一莽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只見他神色怏怏,但似乎已經平靜了許多。
蘇遇樂了:「你還算長記性,沒有坐在原地等著。」
見吳珣一臉困惑,蘇遇解釋道:「有一次這傢伙吊上來的魚被貓叼走了,被我們笑了可久了。他說以為知道這個地方的只有我們幾個人,所以來的必定也是我們,疏於防範。」
羅一莽無奈搖頭,任由蘇遇調侃,蘇遇看得出來他興致不高:「怎麼?還鬱悶呢?」
「是啊,我看上去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羅一莽一屁股坐回了竹簍邊上,沒精打采地盯著那立在湖面的葉子。
蘇遇愣了一下,依他對羅一莽的了解,羅一莽竟然是知道了了陸詷之前那一番做派是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