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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著邱晁逼宮的大臣眼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是的,他們還沒有輸。
「哦?」陸詷掃了一眼禁軍,「這些人不是你的兵?」
「自然不是。」邱晁言辭鑿鑿,「臣本是孤身一人入宮,路遇同僚,言談之下政見相投,遂一道入宮想要覲見陛下。只是陛下避而不見這才候在此處。與公主更是誤會,禁衛是為了保護公主以免公主落馬。」
陸詷樂了,一甩韁繩走到了自己射出的第一枚箭矢旁,彎腰抓起箭矢,將箭矢穿透的奏摺取下:「這就是你的政見?」
邱晁也笑了:「奏疏是呈給皇上的,便是太子也無權先陛下一步觀閱。若太子瞧了奏疏大開殺戒豈非冒天下之大不韙,太子也不想落個篡權奪位的名聲吧?」
陸詷哈哈一笑:「孤當你要說什麼呢,是否有詔你問父皇不就行了?」
邱晁也終於吐出了他的心聲:「老臣今日便是抱著必死之心而來,太子殿下擅兵奪權目無陛下,擁兵自重。即便陛下認為老臣覲見形式過激,老臣也願以一死得皇上澄清耳目,以正國本。」
「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陸詷不再多說什麼,邱晁在等,陸詷也在等,他在等一個能夠讓邱晁抄滅九族萬劫不復的罪證。
此刻跟隨者邱晁的禁軍叛軍均已被陸詷的親兵制服,朝臣也已被圍困,與此同時邱黨之人的府外被另一個所帶領的禁軍圍困。
有一三朝元老請出了丹書鐵券,為首之人亮出手中寶劍:「尚方寶劍在此,如陛下親臨,無詔不得出府!」
手托尚方寶劍之人臉上已經褪去青澀,雙眸堅毅。西南一行終為這個年輕人捶打出了一個刀柄一個刀鞘,如今他鋒芒斂起褪去了江湖人的妄為,但他拿刀的手還是很穩,一刀砍落了想要反抗的府中僕從的腦袋。
「欲過此線者,同此下場!」
終於無人敢動。
太子親衛掌控了九大城門,由新上任的禁軍統領接管了京城城內。眾人都在等,雨漸漸小了,但沒有一個人動。
在雨幕的掩飾之下,「咿呀」一聲,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院的後門開了,一輛馬車悄悄地駛向了紫禁城的方向。
車輪滾動帶起了雨水和泥點。
新上任的禁軍統領耳朵一動,目光遠遠地落在了發出聲響的那一處小院,嘴角冷冷地撇了撇,但並未出手阻攔。
紫禁城的角門開了又闔上,馬車悄悄入了懷雎宮中。
第225章 炎曦之兆(二合一)
嘀嗒,嘀嗒。
當時間悄悄滑入寅時的時候,鳳棲宮外的形勢已經徹底翻了盤。
意圖某亂的禁軍均已被關押起來,掃了一眼這裡的人,陸詷清楚參與此事的遠不止這些人。邱晁之所以能夠指揮禁軍,因為現在的禁軍代統領是之前被查處的禁軍統領的師兄弟,而之前的禁軍統領是邱晁的人。這層師兄弟關係也是陸詷最近才查獲的,其實在原禁軍統領沒出事之前這兩個人是水火不容的,誰知一方獲罪後,另一方倒是伸出了援手。
陸詷欽佩這樣的義氣,卻不能容忍不分黑白的助紂為虐。
「你們代統領呢?」
禁軍你看看我我看你,陸詷冷笑一聲:「孤看你們真是不知死活,孤不是父皇,不會心慈手軟,不說便把這個秘密帶去地府吧。」
聽到這話的人均是手腳發涼,不僅僅是禁軍,還有跟隨邱晁的大臣。他們若是此舉不成功,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有人忍不住看向陸詷,這還是他們印象中的那個太子嗎?意氣風發果敢決絕,哪有半點傳說中怯懦無能的模樣?
是了,傳說。
他們忍不住回憶,似乎這三年對於太子的印象突然就模糊了。但再早些時候,太子小時候無論文武政事都指摘不出任何毛病。那這三年的模糊究竟是渾噩兩年一朝爆發,但是從頭到尾都是有意為之?
三年前……
有人忍不住看向邱晁,三年前似乎正是邱晁最得意的時候,桃李滿朝。也是邱晁開始不甘寂寞將手伸長到皇權之時——強行將自己的女兒送入了皇上的後宮。
此時邱晁忍不住開口了:「太子說皇上心慈手軟,可是在指責陛下。」
陸詷冷笑了一聲:「孤是替父皇寒心,養出了一群豺狼虎豹。若父皇狠心,你們早就不知道腦袋掉了多少次。」
是的,眾人心中皆如明鏡,他們此刻堅持守在此地便是在賭皇上架不住這麼多大臣的上疏。卻沒能想到安平公主的出現將這一幕徹底激化,更沒想到太子帶兵橫空殺出,徹底將他們推入反叛的深淵。
有老臣顫顫巍巍:「臣等絕無謀逆之心,只是想覲見陛下,怎知吃了個閉門羹。」
「嘖。」陸詷不耐煩道,「這種鬼話還是說給閻王爺聽吧。」
鳳棲宮宮前又陷入了一片死一片的沉默,除了帶著安平躲入屋檐下躲雨的的龍少闌。
龍少闌此刻正抱著安平,見禁軍叛軍均已伏誅,作勢要將安平放下。
「你敢!」安平惱了,手抓著龍少闌的盔甲,不肯鬆手。
龍少闌一愣,不敢直視安平,低著頭輕聲道:「末將情急之下冒犯公主,還請公主恕罪。」說罷單膝跪地,意思安平可以自行站起來。
安平抿了抿唇:「你站起來,本宮很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