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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統帥前鋒部隊,精於衝鋒奇襲,而攻城之事更適合左路軍右路軍。」
「我知道。」吳珣有些鬱悶,「我並非是想去攻城,我是想……」
「先等探子的消息。」陸詷將話頭接了過去,不願吳珣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小詷。」吳珣也不拿腔作調了,「你應該清楚目前西北軍中我
最適合這個任務。」不單是能力問題,而是如今西北軍中能讓陸詷放心將這個任務交出去的只有自己。
陸詷看著吳珣認真的目光,心中清楚吳珣說的是對的,但這個決定他無論如何也下不了。
他可以與珣兒一同上戰場,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目送他奔赴戰場。
***
忽夷看著與早上表現截然不同的於公公,心中有些毛毛的:「公公,太子殿下是讓我進城?」
「殿下在城中設宴,要款待使臣,若使臣不願入城殿下也可將晚宴擺至城外,這都是小事,一切以使臣為先。」
受寵若驚的忽夷連聲道:「無妨無妨,可以進城。」
於公公滿意一笑,他一揮手,身後幾個侍女便走上前來,於公公道:「晚宴一個時辰後便開始了,使臣遠道而來風塵僕僕,咱家特地挑了幾個心靈手巧的侍女供使臣差遣,咱家在營帳外侯著使臣。」
忽夷連聲道謝,於公公一笑:「都是太子殿下看重大人,大人若謝便留待晚宴時向太子殿下道謝吧。」隨後於公公便從營帳之中退了出去。
那幾個侍女確實手腳很是利索,很快忽夷便從營帳中走出:「有勞公公久等。」
於公公笑道:「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想必在突厥朝廷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他一甩拂塵,示意忽夷跟著自己走。
忽夷苦笑道:「公公是不知道,我這副長相在突厥朝堂可不算是好長相。」
「是嗎?」於公公有些驚訝。
「單我這身量便已經不夠看了。」忽夷的身型確實比突厥士兵瘦小不少。
營帳外停著的不是馬,而是一乘小轎。忽夷鑽入轎子坐好後,於公公則是走在轎子外,兩人依然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大人若是在大昱想必很討女孩子歡心。」於公公這話倒也沒有瞎說,忽夷的長相偏向西域,高鼻大眼,他的身量在突厥人中不夠看但在大昱朝確實是很多女子心神馳往的書生形象。
或許是坐在轎子之中,忽夷多了幾分安穩的感覺,言談之間也少了些拘謹:「公公這是在開忽夷的玩笑,公公就不怕我當真?我可現在還沒娶媳婦兒呢。」
「哈哈哈哈,忽夷大人怎能如此沒有自信?咱家看忽夷大人日後不如定居大昱,咱家打包票,一定不會討不了媳婦的。」
忽夷直樂:「我看我在大昱成親後再回突厥算了,以免……」
這個時候轎夫的轎夫腳下滑了一下,轎子一顛簸便把忽夷話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於公公皺了皺眉頭,瞪了一眼那轎夫,漫不經心地問道:「以免什麼?」
忽夷打了個哈哈,沒再說下去,換了個話題問於公公宴會需不需要注意點什麼。
直到轎子聽到將軍府門口,於公公都沒有再從忽夷口中打探出那半句話是什麼。忽夷下轎後,於公公便引著他往裡走。只不過在離開前對那轎夫說道:「你去門房喝兩杯熱茶,等會兒有人會給你賞錢。」
那轎夫不疑有他進了門房喝起了熱茶。
於公公先將忽夷帶到花廳之中暫坐,忽夷忍不住問道:「公公可知太子殿下是否願意與葉護和談。」
於公公連連擺手:「咱家就是個伺候人的,殿下的心思咱家如何能夠揣測?」他見忽夷面露失望,又補了一句,「不過大人放寬心,殿下既然設宴,想必心中有所動搖,只是此事還需與皇上商議。」
忽夷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後他從腰間摸出一錠金子塞到了於公公的手中:「有勞公公,還請公公替在下美言幾句。」
於公公倒退了一步,將手收了回去:「呦,大人這是做什麼?咱家願意告訴大人,是與大人投了眼緣兒,這錢咱家受之有愧還請大人收回吧。」之後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於公公便先離開了。
忽夷看著手中那沒送出去的金子,聳了聳肩,沒想到還有金子送不出去的一天,倒是省錢了。只是忽夷並不了解大昱朝堂後宮,太監收賞銀這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尤其
是皇上太子身邊的太監,當主子也都知道只要不過分也無意干涉。所以說若太監收了這銀子未必能幫你多大的忙,但若太監連銀子都不收你的,至少說明了一件事——他不敢收。
於公公當然不敢收忽夷的銀子,他此刻正面沉似水地看著那轎夫:「說吧,誰派你來的。」
轎夫臉都漲紅了:「你、你胡說什麼?」
「誰派你來的。」於公公冷笑了一聲,「咱家不是太子殿下,沒有殿下的宅心仁厚。咱家是做奴才的,做奴才的自然要為主子分憂,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你若說了,咱家尚且能饒你一命,可你若不說……」
轎夫的額上沁出了一層汗珠,咬牙硬撐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可咱家看你一路上聽得是全神貫注啊。」
隨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於公公不疾不徐地喝著茶,到最後終於是轎夫沒有扛住:「我、我說,但您能保證我的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