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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打了個哆嗦,趕緊走了,直到後來枝子夫人哼起東瀛小調,也沒敢再靠近。
而那送饅頭的人剛走到牆垛之下,想要翻牆出去的時候,就發現牆頭坐在了個皮膚黝黑的少年,他的眼角還有很長的一道刀疤,刀疤少年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我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怎麼?你竟沒死在海里?」
送饅頭的人眼神一冷:「滾開。」
「滾去哪?」刀疤少年咧著嘴,「滾去游雲客棧?我來著好幾天了早就盯上你了,你就不怕我跟你主人說你的身份?」
「他們不是我主人。」是恩人,此刻月光也剛好灑在饅頭少年的面容之上,赫然便是石頭。
「不管是什麼人,反正我把你身份說出去,你又得被拋棄了。」刀疤少年拖了個長音,不懷好意道,「如何?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拋棄」兩個字明顯刺激了石頭,他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臉上的恨意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嗯?怎麼樣?」刀疤少年頗為得意,他用拇指摸了摸自己的刀疤,呵呵一笑,「你幫我把夫人救出來,我呢,幫你保守這個秘密,讓你安心地做他們的一條狗。」
「不准你這麼說他們!」石頭猛地一跳躥上了房垛,一拳頭砸在了刀疤少年的刀疤眼上。
刀疤少年猝不及防地往後一栽落了地,他站起身後惡狠狠地淬了一口:「看來你小子是欠揍了啊。」說罷便沖向了石頭。
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這麼一看才發現兩人的身材差距有些過分地懸殊,石頭的身高才到那少年的肩膀。
這樣的身高差距,石頭也不會武功,他現在才學到了扎馬步的環節。可底盤再穩也經不住別人的越級打擊。於是,一盞茶的功夫後,石頭邊被刀疤少年狠狠地壓在身下,石頭的雙手被刀疤少年反剪在身後。刀疤少年用手臂壓住石頭後,騰出了一隻手重重地從後面給石頭了一個大嘴巴。
「嗯?不服?還打我?」刀疤少年冷笑一聲,「你不照我說的做,我現在就捅死你。」他的腰間赫然別了把彎刀。
「你想知道怎麼救她?」石頭沉思了片刻後,「我可以告訴你。」
「哦?」刀疤少年眯起眼半信半疑。
「我可以告訴你鑰匙放在哪裡以及換班的時間……」石頭的聲音越來越小,刀疤少年為了聽清楚將頭靠了過去,石頭突然間在他臉上狠狠地淬了一口血,那血中還帶著一顆牙,是剛剛被打下來的:「我呸!你連提到他們都不配!」
隨後石頭趁著刀疤少年的眼睛被血唾沫糊住的時候,將自己脖子用力後仰隨後用最大的力道將自己的頭砸向到刀疤少年。刀疤少年被砸懵了,手一松坐在了地上,劇烈的衝擊讓他眼冒金星。石頭趁著這個工夫迅速翻身回擊,每一拳都沒有留情面。
當然,他們可能也沒有什麼情分可言。
扭打之中,石頭一把將刀疤少年腰間的彎刀抽了出來。
那少年瞪大了眼睛,他看見那閃著寒光的利刃,聲音都打起了哆嗦:「你,你不會的。」
「為什麼不會?你這樣的人人人得而誅之。」石頭的聲音很冷,甚至比那刀刃都要冷。
「你……」刀疤少年快哭出來了,「你都給夫人送饅頭了,難道就不能念及我們的舊情嗎?」
「她救過我,所以我給她送饅頭。她是東瀛人,所以我不可能放走她。而你是大昱人,卻給倭寇賣命,你說你有什麼臉面存活於世?」說罷,石頭便要動手。
眼前著刀尖就在自己眼前了,刀疤少年一個哆嗦,褲子便濕了:「你不能殺我!我若死了,跟我一起來的必定會將你的身份告訴那幾個……」他嘴賤的想加一點修飾詞,一想到剛剛自己的待遇,瞬間便咽了回去,只說了,「那幾個人。」
「隨便。」石頭冷冷地道,「你不說我也是要說的,他們對我有恩,我不能騙他們。若是他們不願意留我,我就長大了再找他們報恩。」
說完,石頭不再猶豫將手高高舉起來,用力便要紮下去。
刀疤少年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阻止了這場眼看著就要發生的血案:「石頭,這樣的人不值得髒了自己的手,給你個手帕包著。」
石頭愣住了,這個聲音似乎將他從那無邊的煉獄中拽了出來,過往那些如同走馬燈在他眼前閃過的一幕幕讓他恨之入骨的畫面在這一瞬間似乎被那風輕輕地給吹散了。
他低頭看著那刀疤少年,還是他討厭的人,欺負過他,侮辱過他,但他此刻的手卻突然間扎不下去了。
說話的是吳珣,他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走到石頭面前蹲了下來,用手中潔白的帕子在石頭的嘴角上擦了擦,仔細地將他嘴角的血擦乾淨。
「少爺……」
吳珣笑了:「都說不用叫我少爺,你要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叫,不如叫我吳大哥?」
石頭眼底一熱,迅速地低下頭,唯恐被吳珣瞧見眼角的淚光。
「吳、吳大哥。」
「這不就乖了?」吳珣看著他手中的彎刀,「想不想跟我們去西北?」
「去、去西北?」石頭猛地抬起頭,「想,但是老爺說……」
「我知道,我去跟他們說。」吳珣笑眯眯道,「西北比京城刺激,有最廣闊的沙漠,最桀驁的戰馬,最烈的燒刀子。」吳珣低頭看了一眼那正在劫後餘生暗自慶幸的刀疤少年,「殺這樣的窩囊廢有什麼意思?吳大哥帶你去殺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