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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國公似乎也有些掛不住面子,自己這個次子不夠能幹他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想到如此不成氣候。
蔣儀手中正舉著一把戒尺,見蔣含憶不停地轉動著手中佛珠,卻始終不肯服半句軟,不禁想起因為自己納妾至死都再也不跟自己說一句的原配,心中大為光火,夫為婦綱,父為子綱,哪裡有她們矯情的地方,當即重重揮下那把戒尺。
戒尺落到一半時,蔣儀便聽到破空風聲,他背對著正門還未待他轉身看清發生了什麼,就看見他的戒尺已經被一截馬鞭纏住了。蔣儀本能抓住了另一端,只見馬鞭用力一扯戒尺瞬間便一分為二。
破碎的木屑眼看著便要落在蔣含憶身上,一個披風直接落在了蔣含憶頭上,替她擋住了落下的木屑。
蔣含憶的眼前被披風遮擋得嚴嚴實實,她抬手撩起遮在眼前的披風,便看見了與自己父親對峙的徐棠言,徐棠言的手中還拿著一根馬鞭。
蔣含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唯恐是一場夢,一場美夢。
「你是……」
蔣儀看著眼前的徐棠言有些遲疑,看著有那麼幾分相似的面容,他隱約想到了一個人,卻又不太敢相信。眼前的男子身材頎長結實,面容稜角分明,五官深邃,是風吹日曬後的偏深膚色,雙眸散發著肅殺之氣。若再白一些氣質再柔和一些換一身書生袍子幾乎所有人都會贊一句好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或許,曾經無數人也都是這般稱道的。
眼前的這個青年在蔣儀的腦海中逐漸和一個少年重合,卻又無法重合。因為眼前這個人與當年那個泫然欲滴拽著自己衣袍祈求的少年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但蔣儀騙不了自己,這些年午夜夢回之時,他也曾多次夢見過那雙祈求的眼睛,也曾在深夜生出一種愧對之情。畢竟是故人之子,畢竟這位故人對自己還有知遇之恩。
那日封賞三軍的朝會蔣儀本以為皇上會借著榮陵之事發作,故而稱病在家並未上朝,所以他事後聽說了皇上賞了徐棠言,所以他更著急的想讓女兒與康國公府定下來。
徐棠言淡淡地道:「徐棠言。」
沒有寒暄沒有問候,只有陌生。
蔣儀的面子上掛不住了,卻還是勉強笑了笑:「前些日子聽聞你受賞,做叔父的早就備好了一副賀禮,只是這些日子忙於張羅小女婚事,遲遲沒有拜訪。」
「聽聞蔣二小姐今年九月完婚,郎才女貌,恭喜。」絕口不提蔣含憶的婚事。
蔣儀的表情僵硬了,他看著那摔到一旁的戒尺,再結合徐棠言話中之意,他心中如明鏡一般清楚了徐棠言的此番來意。蔣儀有些慌張地瞥了一眼康國公,又定了定心神。
「不止二小姐,我膝下有二女,如今大女兒也早已到了適婚之齡……」
徐棠言淡淡地道:「小侄也有個不情之請。」他直接搶斷了蔣儀的話,「當年父親在世時,曾經與我說過,他與您定下了我與蔣家大小姐的婚約。」
蔣儀已經感受到了那來自身後的如同針扎般的目光,只能勉強一笑:「當日小女尚幼,童言無忌,如今一別多年,兩家久未有往來,世侄如今戰功赫赫又受聖上重用,前途無量,自當有貴女相隨。小女已過雙十年華,沒得耽誤世侄前程。」
「雙十年華豈非正是適婚之齡?」徐棠言面無表情道,「有勞叔父替我著想,可我不覺得被耽誤。」
蔣含憶怔怔地看著徐棠言,父親咄咄相逼繼妹陰陽怪氣再加上多日緊閉也只讓她落下了一顆淚,但徐棠言的那句「可我不覺得被耽誤」竟然讓她潸然淚下,止不住的淚珠滾落掛在杏腮之上宛如朝露,幸好還有披風遮擋讓她的眼淚不至於被旁人看見。
鄭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這個不速之客是來同自己搶老婆的。
「你是哪位?你若有事找姑父等我們辦妥了家事後再說。」
「無妨。」徐棠言不躲不避,「等我把話說完,你們再辦也來得及。」他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直視蔣儀,「我只問叔父一句話,當年婚約可曾作數?」
蔣儀心虛,卻也不敢說作數:「這……當年之事我們都沒放在心中,世侄前途遠大,更何況闊別多年,你與小女也多年未見,物是人非何必記掛往昔。」
「好,既然叔父不願應承當年婚約,那小侄此番前來還有一事。」徐棠言將馬鞭別入腰間,拱手正色道,「在下徐棠言,想要求娶蔣府大小姐。」
第245章 一個巴掌
還未等蔣儀說什麼,鄭沖就不幹了:「不行!表妹已經許給我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棠言看都沒有看他,「既然尚未定下婚約,鄭大人還是莫要壞蔣小姐的閨譽。」
徐棠言的本意是想提醒一下這位二世祖,你還是朝廷官員,雖然品級低了些但也要點臉面。
沒想到鄭沖腰杆挺得更直了,他本就不學無術,向來對於場面上的話也不太愛聽,方才蔣儀說的話他如過耳雲煙一般根本沒聽進去,所以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當然以他的腦子也沒有琢磨過官宦人家怎麼可能同普通人家做親,以蔣儀的性格如今不可能當年就更加的不可能:「你也知道我是大人,那便識趣一些。我與表妹門當戶對,你不過一介武夫而已,還想強娶蔣府小姐,莫不是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