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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既然知道我們身份,跟著我們會不會耽誤事?」
吳珣搖頭:「我倒覺得不錯,我相信大人治下嚴明但未免有那麼一些人嘴碎的,到時候我們看的便只有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忽然吳珣笑了,「這位李大夫倒是個聰明人,恐怕城中醫館不收治新的病人也是她的主意。」
林翰則一頭霧水,難道大街上的病人就不是病人了嗎?剛想開口,就見那位脾氣暴躁的李大夫已經出來了,她背了個藥箱,身後跟了個沉默寡言的大漢,身高甚至比吳珣還要高上半頭,過門檻時需要彎腰而行,但更讓人矚目的是他右肩下的半條斷臂。
林翰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惹得李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過這次林翰則自知失禮,歉意地頷首隨後禮貌地別開了目光。
吳珣倒是卻一反常態地盯著那隻斷臂看了很久,久到林翰則不好意思地碰了碰吳珣的肩膀。
吳珣這才回神,抬頭盯著那高大男人的臉看了兩眼,這才收回了目光,悠悠地說了一句:「李大夫的夥計好身板,怎麼稱呼?」
巧的是李芹並沒有看見吳珣的失禮,聞言嘀咕了一句:「空有一把傻力氣。」然後看了一眼緊跟著自己鋸了嘴的葫蘆,又有些來氣了,「也姓李,傻大個一個,你叫他李大傻就行。」
沒曾想吳珣卻笑出了聲,衝著大高個拱了拱手:「李兄。」
大高個充耳不聞,仿佛聽都沒聽見,徑直跟著李芹往前走,李芹沒好氣道:「人家跟你說話呢。」
大高個這才看了一眼吳珣,目光落在吳珣長棍,目光轉深但還是點點頭,啞聲道:「吳兄。」
他的聲音微啞,是那種許久沒有說話的啞。
「你怎麼知道他姓吳?」李芹好奇地仰頭看向大高個。
大高個看了一眼林翰則:「他說的。」
李芹沒往心裡去,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看即將籠罩天際的暮色:「快些走吧,早去早回。」隨後轉頭又看向吳珣和林翰則,「你們有馬嗎?騎馬快一點。」
他們沒有騎馬出府,不過這不是什麼事。
吳珣將微攏的拇指與食指放於唇間,打了個清脆響亮的口哨。不多時,馬蹄聲便紛沓而至,眾人便看見一個白色的捲毛駿馬。它的跑位很特別,專門挑乾的地方落腳。
白馬停在了吳珣的面前,隨後甩了甩身上的白色鬃毛,分明已經甩不出水了,但這馬還是一臉的嫌棄。白毛被甩開時,林翰則懷疑自己眼花了,因為那一瞬間他仿佛看見這白馬渾身渡上了一層金色。
李芹也忍不住多看幾眼,雖然她不大懂馬,但這馬絕對是好馬。既然吳珣有馬,李芹也牽出了兩匹馬,將其中一匹馬的韁繩遞給了大高個。大高個卻沒接,只是搖了搖頭,啞聲道:「不會。」
吳珣差點要笑出聲,不過還是忍住了笑意。見李芹和大高個上馬後,他也翻身上了白嬌嬌的背,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林翰則怎麼辦?白嬌嬌除了自己和小詷,別人都是不讓騎的。
林翰則本來是覺得自己可以和吳珣共騎一匹,可對著那白馬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瑟縮,算了算了,他目光落在馬廄中的一匹小灰毛驢身上:「我騎它就行。」
於是,二馬一驢便這樣往城外走。
出城後,林翰則有些猶豫:「我們是不是應該扮成難民?」
李芹略有些嘲諷地一笑:「你覺得誰會信?」
林翰則被李芹是夾槍帶棒地懟了一路,沒臉但也不好發作,他畢竟是喬裝而出若為了這樣的事發作顯得實在沒有肚量,而且李芹畢竟是女子,年紀又比他小了個兩輪,反唇相譏都不太好意思。再者實打實地說,李芹說話的氣人程度和他兒子比起來還差些火候,所以林翰則忍了忍便也就算了。
李芹仰臉:「前面就是,你去試試他們的底,拿一個窩窩回來。」
大高個點點頭,翻身下了馬。他雖斷了一臂身材又很魁梧,但動作敏捷絲毫看不出是不會騎馬的樣子。
不過李芹沒注意這麼多,大高個走了兩步後,李芹忍不住喊道:「你別真的吃啊,做做樣子就行了,記住了沒?」
大高個頭也不回地點了點頭,將背影留給了他們,夕陽將他的背影拖得很長。
李芹看著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弄得跟江湖人士一樣。」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呢?」
李芹一愣,偏頭看向吳珣:「你剛剛是跟我說嗎?」
吳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笑道:「我們雖不去騙觀音土,但不妨也去看看。」
「也好。」李芹本來就擔心大高個的安危,聞言自然是同意的,當即驅馬跟了上去。
他們一拐彎便看見了李芹所說的粥鋪,林翰則只肖一眼便搖了搖頭:「這不是官府的粥鋪,那施粥的人也不是衙役。」
吳珣問李芹:「李大夫知道他們是誰嗎?」
李芹也搖頭,輕聲道:「我之前一直以為是官府的人。」
吳珣摸了摸下巴,這就有意思了,不是官府的粥鋪卻打著官府的旗號,施粥的人竟然還穿著衙役的衣服,並且還給這些饑民發放觀音土……他目光瞄到了旁邊的一輛馬車,於是有了主意:「不知能否請二位陪我們演一齣戲?」
「什麼戲?」
吳珣輕語幾句後,李芹用一種詭異地目光看向林翰則,斬釘截鐵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