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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淵喝了口茶後才緩緩開口:「我曾也覺得能夠護阿言一世周全,然而阿言有三次,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事。一次是我大婚當夜,他被我母后勸入了內獄,此事我甚至是在很多年後才知曉的,第二次是被麗妃打得見了白骨,雖說因為那次我才下定決心將心意與阿言挑明,但若我迴轉不及時……」陸淵苦笑了一聲,「第三次還是因為母后,母后知道我因他廢置了後宮,差點便要強逼阿言飲下鳩酒。當然遠不止這些,中間還有許多次逢凶化吉,化險為夷之事。若非當年我詐死退位,這些年還會有多少明槍暗箭我是想也不敢想。」

    「阿言身為我的內侍,我們同寢同食幾乎是形影不離,朝堂之中知道我們關係僅寥寥數人,還都是我的心腹,尚且還有這些風險。前朝比後宮危機更重,而且你既已經決議立他為後,廢置後宮,便是將他推到了人前。即便你無論天下人說什麼都要護他,又豈能次次如願?」陸淵見陸詷面沉似水,顯然是聽進去了,語氣也緩和了幾分,「小珣雖不在京城長大,但自小到大也聽過我們和他爹或多或少的提及,對於後宮朝堂的危機他心中清楚。他既有心想學,是你們的福分。」

    不單單是陸詷的福分,更是他們二人的福分。以色侍君者,豈能久之。就算君王不薄倖,朝臣又當真能夠放過他嗎?二人若想長久,小珣的倚仗勢必不能只有陸詷。這個道理曾經陸淵不明白,後來他明白了,於是將沈言封為了掌印太監。但沈言之所以能掌印,也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對於

    朝堂對於朝臣其實某種程度上已經有了自己的掌控。否則,德不配位亦是殺禍。

    陸詷雖此刻未能想得如陸淵一般透徹,但是經陸淵稍稍一點撥,也明白了陸淵的言下之意。

    「是孫兒想岔了,孫兒總覺得對珣兒有所虧欠。若非是我,珣兒恐怕現在已經在逍遙江湖,哪裡需要在這裡與人勾心鬥角。」陸詷不禁苦笑,所以更不願他去沾染這些是是非非。

    陸淵只能說陸詷與自己確實相像,陸詷現在想的便是他年輕時所想的:「我曾經也想過不願阿言去煩惱這些問題,我只想看著他每天高高興興的。我把他留在我的身邊卻從來沒有挑破那層心意,若非麗妃找阿言麻煩,我可能還是不會挑破那層窗戶紙。那之後我也不想他煩惱這些瑣事,可眾生皆苦,誰又能夠倖免呢?我不願他插手,不願他煩惱,反倒是讓阿言生出了很多擔心與自責。」陸淵緩緩道,「你與小珣既然決定在一起,既然決定破釜沉舟,那便是夫妻一體,你之煩惱焉知不是他之煩惱呢?」

    「孫兒明白了。」陸詷重坐回了案台後,喝了口茶靜了靜心神,「那便有勞祖母了,找旁人孫兒擔心走漏了風聲。」

    「阿言的規矩向來是宮中學得是最好的。」陸淵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句,「就是有些過好了。」但願小珣只學個皮毛吧,若真是實打實學了十成十,恐怕日後便是陸詷的日子不好過了。

    「祖父,還有一事。」陸詷突然想起一事來,是上午暗衛給他的,只是當時祖父祖母去御花園散步了,他便壓在了自己的手中,「暗衛來報,說肅國公府與邱府都在打探您和祖母的消息。」

    「哦?」陸淵挑起眉梢,「可打探出了什麼嗎?」

    「沒有。」陸詷搖頭,「暗衛混淆了他們的視線,並沒有讓他們獲知線索。」

    陸淵沉吟片刻:「不妨放出一些風聲來,敵動我動,也方便你日後動手。」

    陸詷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就像這幾年如果他不是勢弱於外,必定引不出邱晁的野心,更無法將邱黨一舉拔除,當然硬除也不是不能剪除,只是未免寒了眾臣的心,外帶落一個主君多疑鹿死狗烹的壞名聲。只不過此事事關祖父祖母,他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得了首肯自然心中有數:「多謝祖父。」

    「祖父,禮部尚書今日上書想要告老還鄉,只是我還沒想好應當任命何人。事關我與珣兒的婚事,還想請祖父拿個主意。」

    陸淵拿起手邊的群臣的花名冊翻看著,翻了許久,他停了下來,又回翻了幾頁,指頭點在了一個人的名字之下:「夏褚。」

    陸詷想了想這人的情況,回想道:「此人是前大理寺卿夏子榆之子,如今任禮部右侍郎。按年齡資歷倒是能擔尚書之位,只是此人素來與朝中官員甚少走動,我於他也不甚了解,擔心大婚之事能否交由他辦。孫兒想問可是此人有何過人之處?祖父為何舉薦此人?」

    「夏褚並非夏子榆的親子,而是夏子榆的養子。」

    「此事孫兒確實不清楚,孫兒只是聽說他喪偶後一直未再娶。」

    「他可沒有什麼喪偶之痛。」陸淵哈哈大笑,顯得很是愉快,「夏子榆的府邸與程煜府邸相臨,這二人府中相鄰的牆上可還有一扇門。」

    陸詷睜大了眼睛,只聽陸淵繼續說道:「夏褚是夏子榆與程煜收養的孩子,之所以沒有姓程,是因為程煜乃暉南王府的大公子,當年暉南王府獲罪,我欣賞其才幹遂在處置暉南王府前將其逐出族譜,保了他一命,為了避免猜忌程煜與夏子榆收養的孩子都隨夏子榆姓。」

    「所以他們二人是……」陸詷這才想起當時夏子榆請辭的時候,父皇勸阻了足足半年,最終是收到祖父的一封信後終於還是准奏了,很快

    程煜也跟著上表,父皇勸了幾勸終於還是放行。如此看來,這二人關係恐怕就並非是同僚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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