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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同情了不該同情的人怎麼辦呢?」
了空拉著小女孩的手往城裡走,他的聲音被風吹散了,但依稀還能聽見幾個字回答:「在他們死後多念兩遍往生咒。」
好像哪裡不太對,又好像沒有什麼不對。
城樓之上有人安靜地看著,看著了空和小女孩往回走後,才悄然鬆了一口氣。他一回頭,差點撞上了身後的人:「嚇死我了,小九。」
暗九笑嘻嘻道:「我之前總覺得你們倆不像師徒,不過現在我倒覺得有幾分像了。」
城樓上一直注視了空的自然就是吳珣,吳珣好笑道:「我們不像嗎?」
「不太像,太子妃您更純粹一點,了空師父雖然佛法高深,但是總覺得他心中是有一個湖的,只是很難有人讓那水面泛起漣漪。」
聽著暗九文縐縐的形容詞,吳珣頓時樂了:「那你一定想錯了,師父心中可沒有湖,只有酒罈子。」
「阿嚏」剛進城的了空突然間打了個噴嚏,嘀咕了一句,「肯定是我那個有了媳婦忘了娘,不對,忘了師父的徒弟說了為師的壞話。」
第204章 所謂兄弟
羅一莽是有苦難言,漲紅著臉,拳頭青筋暴起。眾人卻多少有些看笑話的樣子,只因羅一莽天生神力勇冠三軍,麾下的士兵又是一頂一的好身手,平日裡心直口快得罪了不少人。從前羅一莽就不大聽榮陵的話,沒想到這次踢到了硬板。
陸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羅將軍怕是看不上這三千突厥鐵騎。」
羅一莽本就不善言辭,支吾半天也沒能蹦出一個字。
陸詷又補了一句:「不如下次突厥來襲,以左路軍為前鋒,不知道羅將軍以為如何?」
如何?那不就是明白著讓左路軍送死嗎?左路軍擅近戰,這一次突厥意在偷襲所以並未上弓箭手,但下一次全面進攻可就未必了。
羅一莽咬著牙道:「有何不可?」他的眼睛紅了半分,咬著牙擠出一句話,「既然都監要我負此重任,那我現在就去練兵!」梗著脖子說完這句話後他轉身就走,門被重重地推開又重重地摔傷。
陸詷雙眸晦暗不明,聲音卻依舊沒有什麼起伏:「我只希望諸位莫要效仿羅將軍,若論脾氣,我不比榮陵好。」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再想觸怒陸詷,紛紛拱手道:「但憑都監吩咐。」方才那場戰役似乎已經收服了所有人的不服氣,除了此刻不在的羅一莽。
眾人離去後,只有一人留在了原地,那人將門闔上,無奈道:「原來你叮囑我安撫老羅的情緒,竟然是為了這個?你若想做戲為何不直接告訴他?」
陸詷無奈一笑:「蘇將軍覺得羅將軍能騙過剛剛那些人嗎?」
蘇遇啞然,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若非方才陸詷悄悄叮囑過他「有勞蘇將軍這幾日多加安撫羅將軍」,他只怕也會信以為真當場翻臉走人。
「都監之後有何打算?」
陸詷略一思忖:「我想二位陪我做一場戲。」隨後細細跟蘇遇說了他的計劃。
蘇遇愣了片刻後皺起了眉頭:「都監是擔心還有細作?」
「不是擔心。」陸詷肯定道,「是一定有。」
「是誰?」蘇遇脫口而出,問完之後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我知道了,我會和老羅說的。」
「緩一緩,別讓人瞧出端倪。」
蘇遇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陸詷突然抱拳躬身:「今日之日委屈二位將軍,還望二位海涵。」
蘇遇嚇了一跳,本能地避過這一拜:「都監無需如此,都是為了大昱,為了對抗突厥。更何況你我亦是朋友,朋友之間無需客氣。」
「就是朋友,我才覺得對不住羅將軍。」陸詷苦笑,「是我安排他伏擊於兩翼沒有我的命令不許現身,如今卻構陷於他。若非羅兄顧忌朋友情面,恐怕當場便要發作。」
蘇遇笑了:「老羅確實是這樣的人,他平生最重朋友義氣。」他頓了頓突然笑容中多了幾分狡黠,「若說老羅講義氣,我卻覺得陸兄也不逞多讓。」
陸詷倒是沒想到會收穫這樣的評價:「怎麼說?」
蘇遇擠了擠眼睛:「方才會上我可沒見到吳兄,想必是陸兄不想他看見剛剛那一幕,這才沒讓他參加吧。」
陸詷失笑,沒想到蘇遇注意到了這件事,不愧是西北軍第一軍師之稱的人。他確實是刻意沒有讓吳珣參加,一來是當時珣兒和羅一莽是在一處伏擊,若是他當眾給羅一莽難堪,珣兒處境也會變得尷尬,就算旁人不知情,陸詷也能想到吳珣會面臨的煎熬。二來也是不想這件事影響羅一莽和吳珣的關係,他自己可以沒有朋友,卻不希望珣兒因為自己少了一個朋友。
不過有一件事蘇遇說錯了,陸詷笑了笑:「蘇兄說對了一半。」
蘇遇不敢置信地回想了一下,也沒想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還請陸兄賜教。」
陸詷笑了笑:「我們不是朋友,所以我這個算不上是義氣。」
直到出了將軍府的蘇遇還是有些懵,什麼叫做他們不是朋友,難道是說他們算不上朋友?可陸詷對吳珣的好和在意著實做不了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瞧得出,雖然他們也都驚異於陸詷看上去這般冷麵冷心的人也會有這麼一面。
難道是兄弟?蘇遇怎麼琢磨都沒覺得他們長相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也許是同父異母?如果是大戶人家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