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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快中午了,六少你要不要叫上你那兩個朋友,一道去吃午飯。」趙啟瑞抬頭看了看日頭,也快晌午了。
眾人一對視,都強忍住了笑意,不為別的,所有人都想起了昨晚的那場鬧劇,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酒醒了沒有?
陸詷的手虛握著抵在下唇清了清嗓子,忍著笑:「走,去看看。」
昨日他們宿在了西院,而趙啟瑞和夫人居於東院,於是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西院,在庭院的涼亭中坐下。
趙啟瑞看著安安靜靜的幾個廂房:「兩位兄台似乎還沒醒,要不還是讓他們歇著?」
陸詷又清了清嗓子,幾乎咳嗽聲剛落地,一道風便從一間廂房裡沖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道壓低的聲音:「你、你等等我。」
隨即兩道黑影便出現在了陸詷面前,兩人都是單膝跪地。
陸詷搖頭:「都起來吧。」
暗一暗九站起了身,暗一看上去是清醒的,但暗九明顯還暈乎著呢。
「起來吧,出門在外沒有那麼多規矩。」陸詷看了看他倆不整的前襟,戲謔道,「要是沒睡醒就回去再睡一覺,你倆可以一起。」
暗一和暗九雖然站起來了,但是眼神飄忽,似乎都有些愧疚和心虛。但趙啟瑞在這裡,請罪的話實在是不好說出口。
不過他們此番舉動已經足夠讓趙啟瑞震驚了,原來這二人並非陸詷的朋友,而是他的護衛。有護衛的人不稀罕,就像臨安府很多有錢的員外少爺也愛請二三護衛跟著,但他們和暗一、暗九的身手比起來就是雲泥之別。趙啟瑞自詡也是見過世面的,但就是邱晁身邊似乎也沒有這樣的護衛。
聽了陸詷的話,暗九臉蹭地一下紅了:「屬、屬下去洗漱一下。」
陸詷點了點頭,暗一跟著暗九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躥房越脊直奔後院的水井。不多時又回來了,兩人前襟明顯都濕了一塊。陸詷忍不住挑起眉梢:「你們倆這是去鴛鴦戲水了?」
暗一僵住了,而暗九卻抬起頭,有些茫然道:「什麼戲水?」
「鴛鴛。」剛剛找到他們的團團此刻正坐在吳珣的腿上,拍著手道。
趙啟瑞趕緊捂住團團的嘴,賠著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我和暗……咳,我和阿一又不是一對,他要戲水也是找他心上人戲水。和我……」暗九撇了撇嘴,「委屈他了。」
暗一霍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暗九,暗九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干、幹嘛?我又沒說錯,放心,你昨晚跟我說清楚了,我明白的,你有心上人了我們還是好兄弟,我從前待你如兄,往後也是一樣。」
暗一死死地盯著暗九,眸色由明轉暗,他的手攥在了一起來,隨後豁然起身,啞聲道:「主子,屬下藏身暗處。」
陸詷嘆了一口氣:「你去吧。」
暗一足尖輕點,幾個躥騰便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面面相覷,暗九也覺得有些古怪,嘀咕道:「他生什麼氣?這不是他想的嗎?」
「小九子。」陸淵打量了一下暗九,「你是不是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了?」
「回老爺的話。
」暗九乾脆利索道,「昨夜我酒後失儀,拉著阿一解開了不少心結。阿一說我對他只是雛鳥情結,後來我就睡著了。」
「嚯。」陸淵似乎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出,「後面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暗九老實地搖了搖頭:「我就一覺睡到了天亮,主子咳嗽時我才醒的。」
除了趙啟瑞和團團,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覷,暗九這是徹底喝斷了片啊,昨晚暗一確實說到了雛鳥情結,但那只是一個開始,事實上他們壓根不是睡到了天亮,是天亮才睡下。但顯然暗九的記憶停留在了兩人還算冷靜的時候。
沈言試探地問道:「你還記得你大哭了一場嗎?」
暗九瞪圓了眼睛,他耳尖騰地就紅了,怎、怎麼他還哭了?
見暗九的表情,沈言便知道他肯定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和陸淵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滿眼的無奈,本以為起來可以看暗九的笑話,現在看來本來好好姻緣怎麼眼看著就要涼了。
「那你現在怎麼想的?」吳珣忍不住問道。
「什、什麼怎麼想?」
「你和阿一的關係。」這回開腔的竟是陸詷,他已經收斂起了方才的戲謔,神色中略帶著點嚴肅,「你認真考慮了再回答。」
暗九瞬間就挺直了微微放鬆的脊背,他抿了抿唇,本想說出剛剛的那個答案,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陸詷揉了揉眉心,這兩個人畢竟都跟了他很多年,尤其是暗九其實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但有些事可以細水長流,有些事卻不行。尤其是暗一為暗衛之首,若他存心安排,日後他與暗九完全有可能再也不見面。若到那個時候,這兩個人便當真是咫尺天涯了。
從前不干涉不過是因為兩人還沒到火候,如今火候到了,也燒著了,卻沒想到被其中一位當事人用酒生生給澆滅了。
「昨夜暗一確實說了你對他是雛鳥情結。」
暗九的目光黯淡了下去,他剛剛還揣著一絲希望,希望這也是自己喝斷片後夢裡夢見的,但陸詷的話卻澆滅了他的妄想,但緊隨其後的話卻讓暗九徹底懵了。
「但是你昨晚不僅不同意,還像他證明了你對他並非是雛鳥情結。又哭又鬧整個西院可都沒睡好,日後還是得少安排你去青樓打探消息,學以致用阿一根本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