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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與阿言,你與小珣一樣,並無半點分別。」
陸詷終於明白為什麼祖父覺得此人能夠勝任了,祖父既然能知道這二人關係,還為他們二人說過話,恐怕這兩人與祖父祖母關係匪淺。那祖父自然清楚他們養育的這幾個孩子的情況,聯想起夏子榆與程煜的品行,陸詷對夏褚也有了一些猜測,恐怕夏褚深入簡出也是不希望旁人過多揣測他們家中情況吧?
翌日,陸詷交代了幾句後便和吳珣一起出了宮,路上陸詷將情況和吳珣說了一下,吳珣想了良久:「我也許見過你說的夏子榆和程煜,不過我不確定。我就記得有個人臉上冷冰冰的,沒敢問名字,不過他們給我的玉米糖倒是很好吃。」
陸詷大笑:「他們二人分別執掌大理寺卿與刑部,冷冰冰也是正常的。若是他們還在府中,你不妨再要上一顆。」
吳珣有些羞赧,嘀咕道:「我是大人了,不吃糖的。」卻不知他的目光已經飄向了路邊的冰糖葫蘆。
陸詷一哂,停下腳步買了一串:「吃山楂嗎?」
「吃。」吳珣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看著紅彤彤的冰糖山楂忍不住咽口水。陸詷點了點頭:「那我把糖殼吃了之後給你。」
吳珣張大了嘴呆立在原地,半晌才回過味來追上去搶那串冰糖葫蘆,小詷分明就是在欺負人。
二人打打鬧鬧一路到了夏府,夏府大門緊閉,陸詷抬手敲了敲鐵環。不多時,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老管家來開的門,看見兩個面生的面孔有些遲疑:「兩位是?」
陸詷笑道:「我乃你們大人的同僚,鄙姓陸,麻煩老人家去通報一聲。」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那老管家連連擺手:「大人嚴重了,我去通稟我家大人,還請您稍等片刻。」
那老管家進去一稟報,夏褚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哪裡來的姓陸的同僚?陸乃國姓,難不成是哪家小王爺?
若是平常夏褚就隨便搪塞個理由不去見了,可最近多事之秋,朝堂之上瞬息萬變,鹹魚如夏褚也不敢冒這個險:「我去看看。」
當夏褚看見門外站著的陸詷時,徹底震驚了:「太——」
陸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人多耳雜,方便進府一敘嗎?」
就是不方便也方便了,夏褚趕緊讓身將陸詷和吳珣請入府中,府門關上後,夏褚恭恭敬敬躬身道:「見過太子殿下。」又衝著吳珣頷首,「吳將軍。」
那老管家腿一軟,怎、怎怎怎怎怎麼這位是太子殿下?
夏褚將陸詷和吳珣引至湖心亭之中,三人坐定後夏褚道:「殿下親臨寒舍不知所謂何事?」
「沒什麼大事,只是孤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慮,百思不得其解,碰巧路過夏大人府邸,便想與夏大人聊上一聊,或許能解孤心頭之困。」
「陛下但說無妨,臣雖才疏學淺但願竭臣畢生所學為殿下排憂解難。」
「孤此番先是去往閩海一帶,閩海盛行契兄弟之風,不知道夏大人可否知曉?」
夏褚一愣,立刻回道:「兩廣閩地多契兄弟,男子相伴而居形同夫妻,長者為兄,少者為弟,以禮相聘,習尚成俗。」
陸詷滿意地點點頭:「不知夏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夏褚心中一凜,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麼對此事有了興趣,而且還是問自己。夏褚心中惴惴,擔心此事牽涉兩位父親,可太子問話不答是不可能的,夏褚只能含糊道:「閩地好南風,契兄弟之事習尚成俗,並非臣等能干預之事。」
「孤是有些感慨啊,京中也有好南風者,不過多是去戲園看那優伶,江南亦多好南風者,卻多是去秦樓楚館。閩
地好南風者卻能如夫妻一般,倒是多幾分誠意。」
夏褚見陸詷並不是要求下令禁止此事,也鬆了一口氣:「許是京城江南富庶人家居多,多是希望香火能延續,所以才不娶男妻。據臣所知,閩地結契兄弟者其實也多是普通百姓。」
「這麼看來,倒是這些官員商賈不如平頭百姓了,百姓尚知坦誠相待。」
夏褚笑道:「官員商賈皆為趨利,自是不如百姓坦誠。不過臣也知道,有些人家或許沒有結為契兄弟,實則夫夫一體廝守相伴,也算是赤誠相待。」
「夏大人所言甚是,不過孤其實還煩惱一事。都說陰陽相合,娶男妻一事是否違背天理?」
「臣以為並未違背。」夏褚侃侃而談道,「天性乾坤陰陽也,天地亦分乾坤,故可知這陰陽並非是指男女。若二人相合相補,豈非更加符合乾坤之說?」
「那大人覺得若兩個男子情投意合,是該各自娶妻延續香火私下暗通款曲還是當結為夫妻恩愛不疑?」
夏褚篤定道:「自當是結為夫妻。」夏褚雖然覺得陸詷說的這些問題很是奇怪,他也一直很謹慎地回答陸詷的問題,但這樣的問題夏褚實在難以昧著良心,便想也沒想便說了出來。
「結為夫妻……那你可知納男妻之禮節?」
夏褚只道與尋常禮節差別不大,甚至比尋常更簡潔,便聽見陸詷說道:「那大人可知聘太子妃之禮?」
這事更難不倒夏褚,雖然夏褚不明白這話題如何轉得如此之快,但還是很快地將這流程說了出來。陸詷點頭:「孤還有一事不解,你說太子妃入宮後拜過天地拜過父皇母后便需要去孤的寢殿等孤回去,但是孤不明白,這男子為何也要戴鳳冠霞帔頭頂紅帕?也需要坐床以盼生下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