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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詷沉默了片刻:「若我表明心意後而你對我無意,我會,我若孤身一人,我怕你會自責。」
「那你會找一個和我面容相似之人嗎?」
「……不會。」陸詷扣住吳珣的後腦,輕輕含住兩瓣溫熱軟唇,牙齒輕輕磨著唇肉。很溫柔,但吳珣莫名地感覺到有種被吞入肚中之感,他聽見陸詷含糊的話語:「珣兒最是心軟,哪怕知曉我心意也定會留在朝中幫我,日日得以相見我又為何要去見一個贗品?珣兒該擔心的是,我會不會延長早朝或是將你留過了宮門落鑰的時間才是。」
但若珣兒不在朝中,也許……也許他也會難以抗拒那樣巨大的誘惑。就像當初祖父一般,只需要那人遠遠坐著便好。
吳珣不知道陸詷的心聲,但心中卻忽地一疼,突然又想起陸詷之前說的若自己成婚,他一定會幫自己穿好婚服的事情,所以哪怕見一次便是一次折磨,小詷也想要日日與自己相見嗎……酸酸澀澀的滋味淹沒了心頭,吳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明明兩人早已是老夫老夫,可最近卻老是有一種不安感。越是站得高他越是能見到小詷的難,也就知道他們之間當初若有一個人不那麼堅定,恐怕如今他們便是咫尺天涯不得相守。
愈是珍稀,愈是後怕。
第312章 江湖之遠(十五)
翌日清晨,吳珣醒來後好半天才想起昨天半夜迷迷糊糊的對話,拍拍腦袋趁著自己還沒忘乾淨趕緊去了關押明月的地方。
「你把脂粉擦掉。」
明月本以為這人是個好人,結果竟然提出了自己聽過無數次的要求,也是自己最為厭惡的要求。
齊藍聽衙役來報後也匆匆趕到,一進房門就看見明月委委屈屈地用手帕和清水擦去臉上的脂粉。
齊藍:「……」這真不是惡少行徑嗎?
明月雖不願,但還是不得不從,擦乾淨的面容上多了一分寡淡和清冷,也少了一分柔和。吳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齊藍打了個哈欠想讓衙役將早飯送過來,結果一轉臉除了戰戰兢兢的屬下外還看見了一個白影。
「咳……」齊藍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吳珣頭也沒抬:「天山山頂積雪終年不化,齊大人當保重身體。」
齊藍:「……」是你要保重身體,你再盯著看下去你家那位就要黑化了!
「小詷。」吳珣頭也不回道,「你看看她是不是長得和掌門有幾分相似?」
此話一出,明月的臉上瞬間升騰起了憤怒與羞惱和一絲複雜的情緒。
「哦?」吳珣摸了摸下巴,「原來你是知情的啊?」
那抹複雜的情緒,吳珣也許不懂,但陸詷是明白的。他長於深宮,這樣的表情他見過太多了,無論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還是落在母后身上的。
「你在嫉妒。」陸詷走到吳珣身邊,衣角恰好擋住了吳珣的視線,「你嫉妒霍峰,你恨青石透過你看另一個人。」
其實這些都是猜想,只不過明月的反應驗證了這份猜想的真實性:「你得不到青石,於是就想毀掉他。」
「沒有!」明月搖著頭,「我沒有這麼想……是霍峰!是霍峰讓我來說那些話的!」
「霍峰是不是跟你說這麼說你日後就能跟青石在一起?」
明月不蠢,她或許將希望寄託於不該寄託的人,但青樓女子又怎會真的那麼傻,或許一開始沒繞明白,如今也已經明白霍峰是讓她給青石送了一道催命符。
「哈哈哈哈哈……」明月慘笑著,「青石才是個蠢貨,想要毀掉他的不是我,是他最親愛的師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齊藍百思不得其解,一向靈感的腦子幾乎繞成了漿糊。
吳珣沖他笑了笑:「已經可以結案了,人是青石殺的,青石求霍峰念在師徒一場想要霍峰保密,可霍峰因為知道青石對他的心思,於是反而將明月送到你面前坐實了青石的罪證。」
這其中隱情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其他人是不知道的,眾人只知道官府的人將兇手帶走了。就連兇手的身份,眾人都不太清楚。甚至於傳到最後,還傳出了採花大盜的版本。
不過很快眾人的注意力就被即將開始的武林大會吸引了,這幾條人命早就被拋之腦後。要說那三個死去的人人緣也屬實不大好,幾乎沒有什麼親友,於是乎這件事便更無人再關心了。
武林大會採用的比拼的方式分為三輪比試,第一輪比試分兩場,只要有一場勝出就可進入下一輪第一場,若兩場均勝可以直接進入第二輪的第二場。第二輪第一場比拼完畢後,勝出的進入第二場,與直接晉級第二輪第二場的人再分高下。等到兩輪比賽結束,仍然留下的選手便可簡單粗暴地抽籤對決,輸的下場贏的晉級,直至只剩下一個人。
因每次對決都由抽籤決定,而這次參加武林大會的人恰好是單數,於是有一個人很幸運的抽中了第一輪輪空的簽,不過因那名字委實是不大好聽,所有人瞥見時忍不住感嘆此人運道極好,不過也都知道他的好運氣也就中止在第二輪了。
看著人多,但因同時設置了幾個擂台,且很多人只是想來見見世面開開眼界,並沒有打算把命留在這裡,所以點到即止也就罷了,只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第一輪的比試便已經結束。
「爹爹,為什麼那個掌門一點也不難過呢?」第一輪的比試實在不算精彩,陸曦看一會兒便累了,窩在陸詷懷中,下巴趴在陸詷的肩膀上偷偷看著似乎絲毫不受青石被抓影響的霍峰,「那可是他的徒弟啊。」